,在冰上鑿蛤蟆的人胃口和運氣總不太好,那些閒散的馬匹在寒風中盪來盪去,肚子癟癟的,長了牙的和還沒長牙的孩子在空氣混濁的屋子裡把遊戲玩了千遍萬遍,全都一副膩歪歪的樣子,窗戶上的霜花化了,又結了,一天過去了,一天又來了。
姨媽在一個早晨如釋重負地把靳開河女人的死訊帶回家中,所有的人都沒有吃驚。她終於死了,一盞虛弱的燈足足燃燒了二十幾年,這歷程漫長得殘酷。欒老太太說這叫“奇生奇死”。七鬥不明白其中的含義。總之,這個女人的尖叫聲永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靳開河家的葬禮始終洋溢著一股雨過天晴的氣氛,大歡和二熳圍著棺材唱來唱去的,也許不久,哪一個健康的、善良的、貧窮的女人就會坐在靳開河的炕頭上。
屍體僅僅停了一天,傍晚時就出殯了。七鬥披著圍巾去參加葬禮,只見郵遞馬車從巷子裡艱難地行駛過來,人們默默無言地把棺材抬到上面。
天色灰濛濛的,人們空著肚子,一路上撒著紙錢,用郵遞馬車把一個人迴歸的訊息送給上帝。
第四章 殺人犯(1)
一
年底臨近的時候七斗的腳上出現了凍瘡。她的鞋是舊的,鞋底被磨得輕薄,所以霜雪輕而易舉就侵擾了她。開始時她只覺得腳趾癢,被凍的地方顯出光潤的紅色,後來紅色變為烏色,而且疼痛難忍,她才知道問題嚴重了。因為凍的是雙腳,所以她走路時不知把重心放在哪一隻腳上才合適,因而她的腳一接觸地面時就左右飄搖,等到這種走態被粗心的姨媽發現時,凍瘡已有潰爛的地方了。
姨媽用冬青煮水來給她洗腳,斷不了要罵上幾句:“爛蹄子的,難道嘴也爛了不成?也不知吭一聲。”
姨媽數落著,傾著身子用力搓著七斗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