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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牲品,現在只不過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罪己請放的摺子已經遞上去了,趙禎雖然還沒批覆,但也不過是在等刑部和大理寺那邊出個結果,將整件事情定性之後,方能明正言順地把他踢出中樞。

那日與汝南王一會之後,他曾與汝南王又見過一面。

對於這個即將失勢的宰相,汝南王不但並無疏離,還特意詢問他的意見,何人可接其職?

賈昌朝沉吟良久,“韓琦吧!曾公亮太軟,需要一個凌厲之人佐之。”

汝南王暗暗點頭,把韓琦這個三司使扶到參知政事的位子,其實並不難。放眼朝堂,文彥博下去只一年,龐籍還在西北主軍,有資格接此高位的,也就一個韓琦了。

。。。。。。

富弼主理的三衙會審,此時卻是不急了。

還唐奕一個清白只是時間問題,只不過,這個“清白”無論怎麼挽回,也是打了折扣的。

民間風評倒還好說,唐奕此番最大的損失是官途自行封閉。就算誰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是,官場法則如此,這個汙點算是蹭上了,這輩子也洗不掉了。

此時,不論趙禎也好,富弼也罷,亦或是趙允讓、賈昌朝,所有人都以為這陣邪風算是過去了,所有人都在暗中較勁,安排“後事”。

只有唐奕壓著邪火,默然冷笑。

“這事兒想就這麼過去了?”

“還真過不去!”

就算滿朝文武想過去,開封百姓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過去!

一連十天的輿論引導,生生把唐瘋子這個狂逆之徒,掰成了忠義兩全、仗義疏財、為國為民的大宋良心。

而一向在人們心中是賢臣良相的曾公亮、賈昌朝、韓琦、張堯佐等人,瞬間成了禍害忠良、擾亂朝綱、藏汙綱垢的過街老鼠。

百姓們可不管什麼禮法、政治,百姓只認一個“理”字,而且還是情理的“理”。

唐瘋子縱然有逾越、狂妄之嫌,但這是事出有因,人家是為了救忠臣、護家將、鳴不平!

這哪裡有錯?

大宋不缺“憤青兒”,而且大宋的憤青兒們可不是後世那些只會當“鍵盤俠”的貨色,他們發起瘋來,那也不叫憤青兒,叫——民憤!

。。。。。。

富弼那邊還沒出結果,開封百姓們的輿論風潮就已經起來了。

而且,誰也沒想到,這陣風會這麼大,這麼猛!

這一日,賈昌朝像往常一樣,天不亮就起來,準備早朝列班。只不過,還沒出家門,就差點被燻死過去。

賈府門前臭氣熏天,也不知是哪個潑皮無賴半夜在老賈門前潑了糞,門上更是讓人大字塗刷:“奸佞小人、陷害忠良!”

賈昌朝差點沒暈過去,氣的破口大罵:“誰?誰人坑害於人!?”

“巡夜禁軍是幹什麼吃的!?竟然有人在宰相門前生事?”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賈昌朝哪裡忍得了?連誤了早朝都不管了,派家僕直接去把當夜負責巡街的禁軍管事叫來。

賈相公就算不查出是誰幹的,也要禁軍給他個說法。

可是,本以為叫來的最多是個禁軍的營指揮,沒想到,來的是王守忠這個殿直。

而且,王守忠來了之後一點都不慌,還沒等賈昌朝質問,自己就先開口了。

“相公,急也沒用,我殿前侍衛負責巡夜不假,可也做不到面面具到。總不能在各家朝官門前專門蹲守吧?”

賈昌朝鼻子都氣歪了,“你這是推卸責任,與我上殿找官家說理!”

王守忠冷笑一聲,“說理?賈相公還知道說理啊?不過,您要與某說理也得排隊,現在還輪不到相公。”

“你,你這是何意?”

“唉!”王守忠一嘆。“這可問不著某家了,倒要問問賈相公、曾相公、韓相公,還有張宣徽使,到底是哪裡觸到了民怨,一夜之間,竟都門前惡臭!”

賈昌朝瞪著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曾、韓幾家也被潑了糞?”

“所以說,賈相要找我理論也得排隊嗎!”

正說著,街面兒上早起的百姓越來越多,幾個總角小童由門前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口中歌謠成誦,聲聞街巷:

假(賈)相公,黑心腸,陷害忠良命不長。

真瘋子,俠義郎,氣死奸臣保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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