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謨急道:“請帶上薛將軍,他一個頂百!”
建成在他三人臉上來回逡巡,末了十分開心:“眾位掛心了。孤打算輕衣便從,不帶衛士,坐一輛舊馬車,直接到父皇那邊請罪。”
魏徵忽然平靜了。太子這麼做,已證明他有足夠的能力去應付此事。同時,從那鎮定的神情裡,又隱約感覺到這次事情,決不簡單。
“我兒為何臉色如此蒼白?”對著跌跌撞撞衝進來的大兒子,李淵居然面帶微笑。
建成二話不說,一撲通跪下,咚咚咚連磕十幾個響頭:“兒臣有罪!兒臣冤枉!兒臣請求父皇寬恕!”
除了個把老成的外,兩側的宮女太監們掩蓋不住訝色,看看皇帝,又看看東宮,一時把不住該如何反應。
李淵冷眼旁觀:“說說看,你有什麼罪?哪兒被冤枉了?要朕如何寬恕你?”
建成仍舊用力磕頭,額上很快見了血:“臣惶恐。父皇,兒臣絕對沒有二心,兒臣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
“哦,是不是也想著看能不能把朕這個位子也一起坐上?”
“兒臣不敢!”
“好個不敢!”李淵一拍扶手,聲音近乎咆哮:“要不是爾橋兩人對朕存盡忠之心,你以為這事就神不知鬼不覺了是不是?還說不敢,朕看你是向天借了膽子,根本不把朕放在眼內!”
“父皇,兒臣確實冤枉!”
“稟皇上——”殿中監陳福快步進來:“楊文幹在慶州起兵造反!”
“哈,哈哈,”李淵冷笑數聲,看向建成:“你還有何話好說!”
建成皺了皺眉,不過很快被一種悲壯的神色所取代:“父皇既不相信兒臣,兒臣已無話可說,惟以死明志!”說罷長聲哀嚎,重重一頭撞在地上,不動了。
到底是大太監,皇上雖未發話,陳福卻“啊”一聲趕緊去拉建成,這不拉還好,一拉卻真正吃一驚:“殿下?殿下!!!”
周圍也起了騷動。
建成軟倒在陳福懷中,血流滿面,嘴唇緊抿,眼看氣也不出了。
李淵微蹙下眉,怒氣依舊未消,走過來看一眼:“你帶他下去,軟禁在幕帳中,只給吃麥飯。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他!”
左右們應著,七手八腳趕緊把人抬起來弄走。轉眼大殿內空蕩蕩的撤得半個人都不剩。
“陛下請息怒!”尹德妃從偏殿進來,見著情況,忙幫他打扇:“陛下息怒啊。您看,這滿殿的人都被您嚇跑了。”
李淵忽然顯得精疲力竭:“兒子、朝臣,個個皆說盡忠天子,可現在看看,究竟有幾個是真心?!”
尹德妃掏出香帕幫他拭汗:“陛下過慮了。太子方才表現不像作假,況且,他願意自己前來謝罪,任您處置,說明他心中是有您的。”
李淵搖搖頭:“楊文幹已反是事實,與這孽子總脫不了干係。”
“不管怎樣,陛下千萬保重自己,不要氣壞了身子。”
李淵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有幾分傷感:“也只有你,還能體貼一二……”
“父皇!”元吉急驚風般的掠進來:“大哥是冤枉的!他怎麼可能謀反,他只是弄點兵對付秦王罷了!我以項上人頭擔保!”
“你以為你是誰?腦袋說割就割的麼!”李淵瞪他一眼。
元吉扁扁嘴,眼睛溜過去看尹德妃。尹德妃不緊不慢的搖著扇子,微微搖了搖頭。
元吉會意,馬上笑道:“父皇息怒,是兒臣莽撞,兒臣給父皇賠不是。”說罷要行大禮。
“別磕了,今兒個朕受的已經夠多了。”
元吉碰了個釘子,摸摸鼻子,訕訕站起來。
李淵又揮了揮手:“這事兒朕自有主張。爾等退下吧!”
尹妃跟元吉見他怒火忽然全消似的,甚感意外。元吉欲言,被尹貴妃以眼色暗止。兩人先後施禮,退了下去。
皇帝踱著方步,思吟許久:“來人。”
“在。”
“傳朕旨意,命左武衛將軍錢九隴與靈州都督楊師道即刻出發,前討楊文幹;另,抓捕王珪、魏徵一眾人等,等慶州之亂平定後,再治死罪!”
“啟稟皇上,左僕射封大人求見。”
“宣。”
封德彝進來,觀皇帝神色平和,心念電轉,當先俯身大拜:“臣封德彝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封愛卿也是為太子之事而來?”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