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以彌補這一小小過失?而且,為著這一個到如今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案子,鬧得百官不寧,招人話柄,於皇家無益,於國更無益!”
久久之後。
“看來,我兒沒有白費朕讓你上樓觀看這場朝覲的心意啊。”李淵移開目光,遠眺著安置龍椅的御寶臺:“朕懷……甚慰。”
蟠龍藻井之下,御寶臺上燈亮如晝,金壁輝煌。
那是,眾所仰望的權力顛峰之座。
封府秦青
公元624年8月,正當武德皇帝以證據不足宣佈釋放張亮並下定決心打算頒佈命詔裁撤天策上將府時,北方傳來訊息,突厥頡利、突利二可汗率軍侵入唐地,結成連營,不斷南下。
太極殿內,諸臣為此事又一次展開爭論。
李淵道:“突厥號稱控弦百萬,如今傾國出動,令朕不由想起雁門之圍和當初太原起義之時遭圍的情形啊!”
眾臣默然。淮安王李神通稟道:“突厥此次循南北兩道入侵關內,北道之軍已突破了我軍防線,越過彈箏峽,癸未進抵陰盤城;南道日前已達隴州,東距長安僅四百餘里,以突厥馬騎之眾,只需一天,就能兵臨城下!”
剛剛回京的趙郡王李孝恭接言:“想當年平蕭銑時,他也把都城放在前線,結果被我軍一鼓而下。如此看來,確有憂患。”
裴寂持笏上前:“陛下,臣以為,只因府庫與美女皆在京師,所以突厥騎兵總是衝著關中而來,如果我們燒燬長安,遷都到別的地方,突厥人失了目標,就不會再來了。”
世民一聽冷笑,正欲出列,被元吉搶先:“陛下,兒臣以為裴大人所言十分有理,突厥悍如狼虎,決不能讓慘事重演吶。”說罷有意朝世民橫去。
世民目光凜凜,逼得他又別開臉,嘴上重重道:“我大唐剛剛平定內亂不久,豈能輕用兵卒血肉,撈取一將功名!”
李淵聞言,不禁睇一眼世民。
世民跨出一步:“啟稟皇上,戎狄為患,自古有之。陛下聖武興起,一統天下,為何要因突厥侵擾就想遷都以避鋒芒,豈不讓四海之眾、千萬後人恥笑我們!兒臣身為藩王,讓突厥囂張到了這等地步,是臣的失職,請準臣負責此事!”
李淵沉吟,顯得有些猶豫。建成輕輕一笑:“昔日漢惠帝時,上將軍樊噲說能以十萬兵橫行匈奴,不過口出狂言,遺笑後世。秦王一番話,怎麼與樊噲如此相似?”
“漢朝當時瘡痍未廖,豈與今似?”世民斷然反駁:“樊噲不過一莽夫,世民則決非虛言。不出十年,漠北之地,必歸大唐!”
建成又笑,“秦王功冠朝廷,譽滿天下。此行再戰,重兵在手,更是聲威赫赫啊!”
李淵神色一變。
世民向他行個大禮,誠懇道:“陛下,兒臣堅信,天子是聖明且有道的。數萬將士的血肉,必不會換來遷都亡國的下策!”
半晌,李淵垂了眼瞼:“遷都一事,等勘察了附近地形後再議不遲。現邊關緊急,秦王、齊王即日率軍北上,抵抗突厥!”
“落轎——”一頂六人抬的絳色軟轎在承乾殿口停了下來。一直側侍在旁的宮女上前,幫轎裡的秦王妃打簾。
無垢今日穿了一件黃羅銀泥裙,五暈羅銀泥衫子,肩膊上披一條蘇方青白色帔帛,兩端垂在臂前,一頭垂得較長,另一頭短些。銀泥是如今京城裡流行的一種在絹帛上用銀粉繪畫的紋飾,她收著兩套,卻嫌華麗,一直沒穿。此番裝扮起來,配著頭上閒雅的半翻髻,整個人看起來明麗又不失莊重。
前頭的公公見她出來,又喝:“壓轎——”
她攏了攏帔子,便要向自己寢殿走去。
“王妃娘娘。”迎面急步過來一個鵝黃長裙的宮女,朝她一福。
無垢定睛一看,笑道:“玉真快快起來。”
“謝王妃。”陰玉真側到一旁:“殿下剛剛到您寢殿去,沒見著人,方知您到東海池子去了,正叫奴婢前來迎著呢。”
無垢聞言加快腳步,聲音低下去:“他現在還在我那兒?”
“是的。”玉真微笑,片刻後又道:“王妃今兒個真好看。”
“貧嘴。”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甜起來,腳下飛快,恨不得立刻便見到那人。
可是,一旦離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殿門越來越近時,她又突地慢了。心還在胸前嘭嘭,腦中卻想是不是一旦見了他就又要走了?
然而終究還是到了殿門。望進去,挺拔的背影正對著她。
低頭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