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玉蟬樣式的白玉簪子幫她挽了發,“都備好了,不過一大早玢雪侯在外邊,五小姐抽空見見?”
五娘仔細端詳了下週身沒什麼不妥當的,湖藍交領褙子,白色馬面裙,中規中矩,不出挑也尋不出什麼差錯,“讓她進來罷,吃食也擺好,左右是二姐身邊的人,也不用見外。”
雲苓應一聲,玢雪進門看了五娘一眼,五娘笑了下點點頭。玢雪眉頭鬆開手腳利索的幫著佈菜,行動間和竹汐配合默契。桌上布著金湯如意卷、紅豆粥、合意餅、八寶醬菜,以及廚娘拿手的一道龍井竹蓀。
醬菜是廚娘自家做的,滋味爽口,尤其醃製的小黃瓜,切到寸長。醃的日子不多不少,多一日口感發重食之難嚥,少一日火候不夠少些地道,這其中自然得掌勺多年才能拿捏夠個好火候。至於那道龍井竹蓀更是考驗水平,竹蓀是隻取上半部分,再用高湯掉著,撇去浮沫,最費功夫。看來沈覃整治的力度不小,廚房倒是對她的吃食上心了不少。
難得多吃了些,吃完飯收拾妥當後,五娘又吃了小半碗茶潤了潤嗓子。玢雪也不急,來這兒那還差這一時半會。
“我和你也就不見外了,有什麼話便說罷。”五娘放下茶杯雙手疊放膝間,並未因為玢雪是個丫鬟而有任何趾高氣昂,嘴角彎彎帶一抹淺笑,平易近人。加上五娘屋裡平日焚的香也多是清心凝神的,故而更能讓人感覺舒緩。
玢雪含糊道,“其實,這事兒我本不該說只是,只是我實在是找不到好法子。”
五娘聞言屏退身邊幾個,只留下幾個信得過的,“你呀,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哪裡會來找我?仔細說著,我也不會笑你。”
以前二孃還沒出門子的時候子苓常和玢雪走動著,因此也勸慰了幾句,玢雪心裡好受些支支吾吾說起來,“其實也不是旁的,陳家雖然表面還光鮮亮麗著,幾個爺也是爭氣的,可是畢竟這家裡確是是個漏底的。”
陳家家大業大,只是許多營生卻經營不善,只賠不賺,而陳家幾位雖然讀書厚黑是一把好苗子,對於經商卻是一竅不通。
五娘忍住吃驚,她本不想往最惡處揣測,只能隱晦提了句,“母親當年疼姐姐的很。”
玢雪懂得其中意思回道,“說的便是這個,當年二姑奶奶出嫁的嫁妝可是厚的很,徐氏也是官家嫡出的小姐,怎曉得把手伸到了這上面!當真是黑了心腸!”
五娘低垂眼角掩蓋了眼中神色,玢雪因為自己胞妹死在陳家,說的話不能偏聽偏信,不免有誇大。只是這徐氏對二孃的嫁妝伸手,倒確實是有可能的。思來想去五娘起身微微一側頭,“有些事我總歸不便插手。”
玢雪一愣,繼而聽到下半句,“不過有些事哪能不管,打斷骨頭我和二姐也是一脈血。只是還請以後多勸著些二姐,她本性子就直率,府裡前些日子鬧出些笑話來,我本來怕二姐多想這才不敢多走動,只是有幾句話總歸想讓二姐念著。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姐夫幾個兄弟皆是有大出息的,姐夫哪裡會差?何況父親經的事稠,看人眼光毒,總歸是錯不了的。這日子,總歸是人過出來的。”
季氏本來只是湊巧過來趟,小丫鬟忙著要稟報卻被曹媽媽攔下了,季氏聽著五娘一番話心裡不覺有些動容,看來這個五娘是真拿著二孃當親姐姐待。句句皆是肺腑,不過這徐氏也真是欺人太甚,手指頭都打量上二孃的嫁妝了,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季氏進門先是免了五娘行禮,拉著她說了小會話,這才轉到二孃嫁妝的問題上。五娘曉得季氏多半再外聽到了,當下也不多遮掩什麼。
“這二姐的家事,我剛剛也就是多嘴隨口那麼胡說幾句。”話還沒說完,季氏放輕力道戳了她一下子,五娘佯裝委屈的捂了捂頭,小聲回一句,“母親都這樣,就不能怪我多嘴了。都是母親許我說的!”
季氏拿帕子掩笑,“小機靈鬼長了張不饒人的嘴皮子,說罷,四下裡又沒外人。”
五娘拉著季氏的手晃了晃,討好著,“那我說了,母親可不許生氣。”仔細見季氏心情還好這才放下心小心翼翼的,“要我說,不如二姐姐主動把嫁妝勻一些。”
季氏臉色未變,有五娘前面幾句為著二孃好的話墊著,她自然不會疑心五娘什麼,只是擔心道,“若是那徐氏心狠手黑,這。。。。。。二丫頭豈不是吃了大虧?”
五娘這時候不便多說,曹媽媽小聲幫著揉開話,“又何必非要交到徐氏手上呢,走個過場便是。幾位爺承著二姑奶奶的情,記著二姑奶奶的好,以後若是有事幫扶一二,這才是二姑奶奶最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