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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不過他還是勉強自己彎彎唇角,輕聲道:“我沒事。”

她才不信他,握住他的手,一股溫和的內力沿著他的掌心流入他體內,慢慢梳理過他全身經脈。

齊皓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胸口的鬱悶終於稍減,便對著強盜頭道:“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大哥?你叫我啊?”強盜頭見他一頭白髮,雖然童顏未老,怕只是養生得宜,年紀……最少是坐五望六了吧?“我才三十,你叫我大哥?”

秦可心掩嘴輕笑。“他方二十五,不叫大哥,難道叫小弟?”

“二十五?!”看看他的頭髮、看看他的臉,強盜頭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原來是少年白啊!可惜兄弟一副好相貌了。大哥姓莊,以前人家都叫我莊掌櫃,現在大夥兒尊稱我莊老大。”

“小弟姓齊,我便稱你莊大哥吧!這是內人秦氏——唔!”秦可心被他的介縉弄得嬌顏羞紅,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齊皓悶哼一聲,還不能露餡,只能硬撐。“她江湖匪號醫神,行走四方,只為義診。剛才內人只是一時淘氣,與莊大哥開個玩笑,其實我夫妻二人並無餘財、也沒有人會為我們付贖金的。”

“神秘的女醫神……我聽說過,她一身白衣、白鞋、白巾覆面……咦,你的白巾呢?”

秦可心翻了個白眼。“誰能一天十一一個時辰都白巾覆面,我總要用餐、洗浴吧。”

對喔!“強盜頭腦袋點了兩下,突然大叫:”你是醫神,太好了,最近寨裡不知怎麼回事,幾個兄弟先是發燒、嘔吐、失眠,接著全身就起了紅疹,第一個發病的兄弟那紅疹昨兒個又轉成膿皰,現在都燒得不醒人事了,也不知道……“

秦可心呆了,隱約間,齊皓注意到她的手在發抖。

“怎麼了,可心?”

“痘……痘瘡……”她結結巴巴。

認識這麼久,他還沒見過她如此失態,心頭也是一驚。“你說清楚點,什麼瘡?”

她閉上眼,吸氣、吐氣,好半晌,鳳目圓瞪,直視強盜頭。“你聽著,從現在開始,寨裡的人不準再下山,那些患病的人也要隔離,不許再彼此接觸,聽見沒有?”

“可心,你這是怎麼了?”齊皓拉拉她的手。她看著他,痴痴地,兩行淚就流下來了。“齊皓,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發生什麼事啦?好端端的,你怎哭了?”

“我不該好玩的,更不該拉你一起上山,他們那極可能是痘瘡,疫症的一種,我也治不了了。”

他腦袋也是轟地一陣響。痘瘡,他怎會不知道?

大齊立國二十六年,淮南爆發疫症,患者起初是發燒、嘔吐,三、五日後便起紅疹,接著轉為膿皰疹。那場瘟疫令淮南十萬百姓十去其九,僥倖活下來的,身上和臉上也會留下密密麻麻的痘疤。

那一疫讓大齊國力大傷,險些釀成鉅變。

想不到,事隔兩百餘年,那疫症又來了。

他覺得身體一直在變冷,心不停、不停地往那幽深的黃泉處墜落。

身為一名醫者,面對像痘瘡這樣強烈、恐怖的疫症,秦可心責無旁貸。她必須留下來,哪怕只是做到制止疫症的傳播,也是好的。

她明令山寨中人,不論男女老少,一個也不準再下山。萬一疫症控制不住,哪怕得放火燒山,與疫症共亡,她也在所不惜。

但人總有私心,她無法讓齊皓陪她赴死,便暗地裡勸他。

“你走吧!你才上山,又沒有接觸過病人,應該沒有受到感染,現在離去還來得及。”

他看著她,拉起她一縷烏髮,黑亮柔軟,像上好的綢緞。

他湊近深嗅,一股幽香鑽入鼻間,是綠草的清新、臘梅的冷冽,還混著藥物的香氣,既魅惑,又惹人心憐。

他是知她的,平凡的外表下藏著高潔的靈魂。遊走四方義診的女醫神,絕對不會為自己活命而拋棄病患不管。

她已經有了犧牲的準備,那他呢?

身為一國之君,他沒有為這個國家付出一點貢獻,難道還要在這緊要關口,捨去大齊的百姓不顧?

況且,在這些不知明日在何方的人群中,還有一個是他擺在心上,發誓要守護一生的至愛。

讓他棄她獨自偷生,與挖了他的心何異?

人若無心,雖生猶死。

“疫症這種東西,沒到最後關頭,誰知感染了沒?我記得兩百多年前,痘瘡是由淮南一座叫填花鎮的地方流傳開來的,開始出現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