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郝邵陽要去陝西了。
大齊朝的邊疆一直不是很穩,雖然與吐蕃互動頻繁,相處和平。但北邊的瓦刺、韃靼卻屢屢騷擾,甚至過來破壞馬市。
去年瓦刺、韃靼遭遇大旱,餓死了很多牛羊,開春之後,瓦刺、韃靼部民沒有口糧,就南下攻打城池,想要掠奪食物與糧食。
榆林衛壓力十分大,幾乎日夜不敢鬆懈。郝邵陽的祖父臨江侯身兼任陝西行都司指揮使與川陝總督兩個要職,自然早早就上書向皇帝說明情況,並請求朝廷派兵,支援邊境。
這幾年瓦刺、韃靼越發變本加厲,建興皇帝一忍再忍,到如今終於忍無可忍。去年就責令戶部囤積糧草,以備戰爭之需。沒想到,韃靼、瓦刺這麼快就來挑釁了。
皇帝大手一揮,不僅派兵十萬前往邊境,還讓戶部運送兵器、糧草等戰略物資,分明是想借此一役大敗瓦刺、韃靼。
兩年前郝邵陽就想去,但那個時候他捨不得顧重陽,顧重陽的母親去世,他也不放心。如今有了這個機會,他焉能錯過,更何況如今領兵作戰的,是他嫡親的祖父。
來辭行的時候,他並未依依不捨,而是壯志雲天道:“重陽,我這一去,一定會將韃靼、瓦刺趕出大齊,打的他們再也不敢來犯。我要用軍功,給你掙一個誥命回來。”
上一世這個時候,邊境的確是有過一場大戰,而且是朝廷取得了勝利。可顧重陽卻依然很擔心:“我不要什麼誥命,只要你好好的。早去早回,不要貪功冒進,要聽臨江侯大人的話,好好保護自己,為了郝家,也是為了我。”
郝邵陽就笑,躍躍欲試道:“有師父跟在我身邊,他武藝高強,等閒十來個大漢也休想近他的身。有他在我身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重陽卻不這麼想,行軍打仗跟比武可不一樣,可看著郝邵陽興致勃勃要上戰場的樣子,她口中的話就嚥了下去。他就像是個等待去放風的孩子,說得再多都不如讓他親自走一遭有用。臨江侯是他嫡親的祖父,一定會護著他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顧重陽就問丹心:“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辰正(上午七點)”。顧重陽擁著被子坐著,想著大軍此刻已經出發了,希望郝邵陽能高高興興的去,平平安安的回。
可沒想到顧重陽剛剛穿好衣服,連飯都沒有吃,丹心就告訴她,郝邵陽來了。
顧重陽嚇了一跳,忙跑出去問:“出了什麼事情?”
郝邵陽一臉的鬱色與擔憂:“重陽,我師父病了。”
郝邵陽的師父名叫趙好義,是河北滄州人氏。
早在七八天前,趙好義還在滄州的時候就感覺到身子有些不舒服,就是呼吸不順,頭沉目昏,動作凝澀,舉手投足不如從前蒼勁有力。他當時沒有放在心上,接到郝邵陽的信之後就急急忙忙趕到了京城,準備跟郝邵陽一起去陝西。
可沒想到剛到京城,他就覺得自己頭昏目眩,身體綿軟,顯然病情是加重了。他怕自己生病耽誤郝邵陽,就瞞著沒有說,就隨便抓了個土郎中看病。郎中說他他臟腑氣機不暢,氣鬱不舒,就開了開胸理氣湯。
他連吃了兩天,並未見好轉,卻也沒有加重。他以為自己再服些藥就會好了,可沒想到的是,本來打算今天早上跟大軍一起出發的他,突然病得起不了床了。
這一回郝邵陽沒有請太醫,而是立馬就跑過來通知顧重陽。
顧重陽知道,郝邵陽父親早亡,祖父又一直在陝西,趙好義是除了漁老、皇后、臨江侯夫人之外對他最重要的人,她也不含糊,立馬就趕到臨江侯府給趙好義治病。
趙好義四十多歲,是個精壯的漢子。
可惜現在的他四肢痿廢,筋骨不振,肌肉綿軟無力地躺在床上。顧重陽給他號了脈之後,他立馬就問:“顧小姐,我這病要緊嗎?什麼時候能好?”
郝邵陽叫他來,是想帶著他上戰場的,可還沒出門,他就病倒了,還連累的郝邵陽不能隨軍出行,他十分的自責。
郝邵陽就安慰他:“師父,你別擔心,重陽的醫術十分的好,定然很快就能治好你。大軍出發了也沒事,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快馬加鞭不下鞍,幾天就能追上了。眼下你好好養病,其他的別多想。”
可趙好義不這麼想,郝邵陽越是這麼說,他越是覺得自己得了絕症。
對於一個長年習武給人做保鏢師父養家的人來說,四肢無力不能動了,不異於晴天霹靂。
他覺得自己活不長了,要不然就只能做個廢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