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讚王九郎容貌出眾,似神似仙,玉樹公子,郎豔獨絕。但我看來,他胸襟氣度,從容飄逸的姿態才是世無其二。”
聽著舅舅嘖嘖稱讚,顧重陽不由想起舅舅第一次見到王九郎時的防備與不以為然,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翹了起來。
沈素迎不以為然道:“爹爹,你也太誇張了吧,王九郎雖然長得好,也不過一個鼻子兩隻眼睛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好像他天上有,人間無一樣。再厲害,還不是跟我們一樣一天吃三餐,也會打嗝、放屁……”
“胡說!”沈玉成被她逗笑了:“王九郎神仙一流人品,你這樣太失禮了。”
沈素迎做了鬼臉,笑嘻嘻地靠在顧重陽身邊,見她嘴角翹得高高的,就問:“爹爹誇王九郎,你怎麼這麼高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爹爹誇的人是你呢。”
顧重陽被說中心事,不由微微一笑:“你這樣不高興,還不是因為舅舅誇了王九郎沒誇唐案首,如果爹爹誇了唐案首,你還會反駁嗎?”
剛才在雞鳴寺,顧重陽看的真真切切的,別人在說話,沈素迎覺得無聊,一直盯著唐一清看個不停。
沈素迎俏臉一紅,悄悄地掐了顧重陽一把,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分明是害羞了。
好在沈玉成跟沈讓說話,沒注意她們說什麼。
“人富起來之後越想富,忘記之前受的苦難,對窮人越發盤剝,越發惟利是圖,所以世人常說,無商不奸,十商九奸。我們沈家祖上做藥材生意發家,為的是幫助窮人減少痛苦。如今雖然沈家富了,也要記得知恩圖報、求利更要重德。錢沒有了,可以賺回來,德行壞了,那是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的。”
沈讓、沈素迎、顧重陽都正襟危坐:“是。”
沈玉成繼續道:“做商先做人,生財有大道。以誠待人,以信接物;以義為利、以仁為質。這是沈家祖訓,你們一定要記牢。”
“是,我們記住了。”
沈玉成又道:“你們一定好奇,我為何會突然說起這個。其實也不是無緣無故,今天看到王九郎,有感而發而已。”
“人家都說,富不過三代,原因是因為富家子弟驕奢淫逸慣了,不能守業。這固然是原因,然沈家先祖卻不認同,沈家先祖認為:積財於之女者,子女未必能享也。積書於之女者,子女未必能讀也。不如積陰德於冥冥之中,於子孫長久計。”
“以義為利,不以利為利,沈家如今蒸蒸日上,逢凶化吉,皆是因為祖上世代為仁,施粥修路,送藥救貧,冥冥中積下陰德,庇佑所致。”
聽舅舅說這些,顧重陽越來越驚歎,沈家先祖竟有如此遠見卓識。怪不得上一世舅舅發達,成為涼國公之後,也並未為難顧家,恐怕就是因為舅舅一直秉承沈家為人為善的祖訓吧。
而自己之所以能死而復生,重活一回,挽救沈家,必定也是沈家先祖的庇佑。
沈玉成繼續道:“鐵打的王家,流水的皇帝,王家世代傳承幾百年,代代都有傑出人才,想來也是因為王家祖上積德的原因。王九郎一定跟我們一樣,秉承祖訓,願意幫助別人。我們今天受了他這樣的大的恩惠,一定要銘記於心。他日若有機會,必要報答他的恩情。”
沈讓與沈素迎越聽臉色越凝重,顧重陽也是,小臉板的緊緊的,不敢放鬆。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沉重,沈玉成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必定不會給沈家抹黑。”
說到這裡,不由臉色黯然,嘆了一口氣:“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守住本心,聽從祖訓。”
聽他話中似有所指,顧重陽不由問道:“舅舅,那天勾結竇浩曉,陷害沈和堂的內鬼究竟是誰?”
“是四房的沈玉羅!”沈玉成痛心疾首道:“沈家四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打從你曾外祖父那一代分家之後,就數我們這一房蒸蒸日上,最是富有。其他三房,雖然良莠不齊,但我一直沒忘記我們都姓沈,也一直提拔他們,對他們多有照拂。還安排他們在各個鋪子裡做事,從來不曾虧待他們。”
“尤其是沈玉羅,我一手將他帶出來,帶著他走南闖北,教他認藥辨藥,進貨談價格,對他十分倚重信賴。他拿的工錢是別人的好幾倍,年底還有鋪子分紅,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背叛我的竟然是他!”
前一世沈玉羅還有他的兒子沈正,跟著舅舅一起去了京城,還謀到了不錯的職位。沈家另外三房,舅舅最親近照拂的就是沈玉羅這一房了。顧重陽之前懷疑陷害沈和堂的是那些夥計掌櫃,誰又能想到內鬼竟然是沈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