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那些糧食本來就是舅舅的,您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你這孩子,真是太聰慧了。”沈玉成跟顧重陽到達書房,他道:“剛才走的,是竇知府與姬御史,姬御史此番南下收糧,有六千石的任務,可是他眼下只收了一千石,還缺五千石,所以,希望我能將糧食以四文錢每斤的價格賣給他。”
顧重陽收糧的時候,是三文錢一石買進,往年糧食賣出去的確是四文錢一石左右,沈家並不吃虧。
可眼下,糧食已經抬高到六文錢一石了,十天前,沈家剛剛賣給北方商人一千石糧食,就是以五文錢一石成交的。這樣看來,沈家這筆生意做的就有些虧了。
“舅舅,竇知府是姻親,他親自登門領著姬御史來收糧,這個面子我們不能不給。姬御史是朝廷欽差,戶部收糧是為了救濟受災的百姓,這是積功德的事情,不能單純以價格衡量。這筆生意雖然明面上看沈家是有些吃虧,但是我們並沒有虧本,只是賺的少了。雖然銀子賺的少了,但是我們給了竇知府與姬御史面子,以後辦事也會方便很多。”
顧重陽權衡利弊之後道:“這筆生意做得。”
“我已經答應竇知府與姬御史了,今天下午他們就來沈家糧庫搬糧。”沈玉成連連讚歎:“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看事情這麼通透。我原先還擔心你會不同意,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遠比我想象中的更成熟穩重。”
顧重陽不由額頭冒汗:“舅舅,您能不能不要這樣,抓著機會就誇我,我哪有你說得那麼聰明厲害。”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只不過是多活了一世,比人家提前知道這些事情罷了。
“哎呀,我們重陽害羞了。”沈玉成哈哈一笑道:“這裡沒有外人,就我們舅甥兩個,我誇誇自己的外甥女不是很正常的嗎?再說了,我說的是實話,你的確又聰明又厲害。”
顧重陽:“……”
“我叫你來,除了剛才那一件事情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沈玉成捋了捋鬍鬚,露出鄭重的神色:“你謙表哥今年收了五千石糧食,加上你收購的八千石,一共是一萬三千石,為了怕別人說我們沈家故意囤積糧食,對外,我只說我們沈家今年收購了八千石。”
小心駛得萬年船,舅舅這樣做很對。
“除掉賣給北方商人的一千石、賣給朝廷的五千石之外,明面上還剩兩千石,剛才竇知縣偷偷跟我商量,希望我將剩下的兩千石轉賣給他,他說按六文錢一石收購,我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所以沒有貿然答應,只說考慮一下。”
“不能答應。”顧重陽道:“舅舅,竇知府揹著朝廷偷偷收糧,這事情的確有貓膩。就算沒有貓膩,我們若將這兩千石賣給竇知縣,明面上沈家糧行就沒有糧食了,那我們就無法再繼續賣糧了。”
很多人都喜歡發國難財,這個竇知府說不定就是其中之一。他收購了糧食運到北方高價售出,若被發現甚至會連累沈家。
沈玉成本來就不想答應,只是礙於親戚的面子上所以沒有一口回絕,聽了顧重陽的話,他當場就道:“那我這就回絕他,就說南京城的千家萬戶也需要糧食,沈家糧行若沒有了糧食,不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嗎?”
“舅舅說得對。”
與此同時,瑞豐將一封書信交到了王九郎的書桌前:“九爺,京城那邊有訊息了。”
王九郎開啟信封,匆匆掃了一遍,臉上露出幾分玩味。
一個弱女子,隻身一人追查母喪的真相,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兇手暴斃,讓跟她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能從虎狼之窩全身而退,這個顧家四小姐,遠比他看到的還要複雜。
“她的醫術是跟誰所學,還是查不到嗎?”
“是。”瑞豐心頭一凜,欠了欠身子,謹慎道:“只能查到是在貴池時得高人傳授,其他的一無所知。”
王九郎俊逸的臉上露出幾分凜然,在他以為她是刻意接近的時候,她用醫術向他證明她是清白的。在他相信她的時候,她身上突然又謎點重重。
她究竟是天真善良還是心計過人,她的醫術又是跟誰學的,或者她真是大奸似忠,所以連他也被矇蔽了。
可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居然連一點破綻都沒有發現,這怎麼都說不通啊。
“會不會是冒名頂替的?”王九郎語速放得很慢,卻讓瑞豐聽得頭皮直麻:“南京的這一位跟京城的那個,會不會是兩個人?”
“的確是一個人。”
已經很久沒有讓九爺這麼緊張在意的事情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