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吧,我家老爺已經接到調令,三個月後就要調回京城去了,我可能下個月就要提前進京,我這一去,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回南京了,更不會有機會見到素娥與招娣了。鍾姐姐,你就讓我見她們娘倆最後一面吧!”
沈太太嘆了一口氣,當場就想答應:“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竇夫人攥緊了帕子,臉上露出欣喜。
“竇夫人,你要見素娥表姐跟招娣,恐怕不止道歉這麼簡單吧?”
舅母心軟,沒見過什麼彎彎道道,容易被幾句話打動,可她不會。竇夫人或許真的很想念招娣,但這絕不是她今天來的理由。十有八九是竇大郎身上的病發了。
竇夫人臉色一緊,卻毫無猶豫地否認:“當然不是了,我只是想見素娥與招娣一面而已。”
顧重陽微微一笑,好似沒有看到她的緊張:“既然如此,我這就請素娥表姐跟招娣過來,只不過竇夫人有什麼話要當著我跟舅母的面說,等會素娥表姐過來了,也希望竇夫人真的如自己所說,只是來看看她們的,而不是趁機提其他要求。”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竇夫人猶豫了一下,最終出口喊住顧重陽:“表小姐,請等一等。”
顧重陽回頭,眉眼不動地望著竇夫人:“你想請素娥表姐過來,不過是因為她心軟,有什麼話求她,她會答應罷了。竇夫人,你有話還是直說吧,越是這樣拐彎抹角的,恐怕目的越不容易達成。”
沈太太橫眉冷對:“我還以為你真的想念她們娘倆個,沒想到你另有所圖!”
竇夫人臉漲得通紅,她看了看滿面怒色的沈太太,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顧重陽,最終噗通一聲跪在了沈太太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沈太太大驚,條件反射地拉住竇夫人,想要拉她起來。
一個是商戶娘子,一個是知府夫人,雖然曾經是親家,可到底地位懸殊,沈太太可不敢受她的跪拜。
竇夫人拼死不願意起來,只抓著沈太太的手苦苦哀求:“鍾姐姐,我家大郎下惡瘡發作了,特別兇猛,大夫們束手無策,大郎整日呼痛。我聽人說素娥如今安然無恙,想來她必定是得到了高人的醫治,我今天來是想求素娥救大郎一命。我也不敢奢望其他的,就想求素娥告訴我,給她治病的是究竟何方神聖,我也好去請了他給我家大郎治病。”
沈太太聽了先是驚訝,接著解氣的說:“當初你們口口聲聲說素娥不守婦道,堅決不承認素娥的病是大郎傳染的,眼下他惡疾暴發,是他的報應!”
“是、是我們不好,是我們竇家對不住素娥。”竇夫人一邊哭一邊說:“鍾姐姐,算我求求你……大郎千不好萬不好,到底是招娣的爹爹,如今素娥已經康復了,大郎也遭到了報應,我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養不教,父之過,大郎對不住素娥,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好的緣故。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衝我來,你打也好,罵也好,有什麼氣只管撒在我的身上,只求你能告訴我給素娥治病的人究竟是誰,你就是要了我這條命,我也絕無二話……”
竇夫人滿臉都是淚水,哪裡還有知府夫人平日裡的高貴,此刻她只是個擔憂兒子的母親。
沈太太也是做孃的,哪裡不明白竇夫人的痛苦,她詢問地看了顧重陽一眼,見顧重陽點了點頭,她才道:“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我打你罵你也是無益,怪只怪我們沈家人瞎了眼,才會將素娥嫁到你們竇家這樣忘恩負義的家庭。”
竇夫人聞言,還以為沈太太不會答應她的懇求,更是哭得肝腸寸斷,撲到在地。頭上卻傳來沈太太似冷漠似憐憫的聲音:“實話告訴你吧,給素娥治病的,不是旁人,正是我家老爺的外甥女,就是你眼前這個人。”
竇夫人豁然抬頭,不敢置信地望著顧重陽。看了片刻,想起丈夫說過沈家這位表小姐口齒如刀,詭計多端還懂醫術藥理,連忙撲到顧重陽跟前“砰、砰、砰”地給她磕頭:“表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大郎……”
王九郎一手執白,一手執黑,正在跟自己對弈,瑞豐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九爺,顧小姐去了竇家。”
修長的手指捏著棋子,本來準備放下去,卻突然停在半空:“她去竇家做什麼?”
瑞豐彎了彎腰:“竇大郎下惡瘡病發了,到處延請名醫。沈家大姑娘的病不僅沒有加重,反而康復了,這一切都是顧小姐的功勞。”
王九郎眉頭一皺,眸中的平靜也化為隱隱的不悅:“下惡瘡不是長在那個地方嗎?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