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太太得知訊息之後,又是高興又是心酸,拉著顧重陽的手嘆息了很久。
三天之後,抱真夫人正式收了顧重陽做弟子。
王九郎不欲大肆宣揚,而沈家也低調慣了,因此,南京城裡的權貴與清流,只知道抱真夫人收了關門弟子,卻並不知道這弟子究竟是誰。
入門後第一節課顯得尤為重要,顧重陽將預先寫好的字拿給抱真夫人看。
抱真夫人看了,略略有些吃驚。
像顧重陽這樣的侯府千金,不是很小就該跟著夫子學寫大字唸書的嗎?怎麼她的字寫得這樣……平常?
“對不起,先生。”顧重陽也知道自己字不好看,赧然道:“我以後會好好跟您學的。”
她聲音很小,實在是底氣不足。
她害羞的樣子很可愛,抱真夫人微微一笑道:“字寫得還算工整,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她之前教的弟子都是蕊珠書院頂尖的才女,她幾乎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將王家的藏書給她們看就行了,雖然省心省力,但也十分乏味。那些學生,與她只有師徒之名,並無師徒之實。
像顧重陽這樣未經雕琢的璞玉,她還是頭一回遇到,不由就起了要好好教她的心思。
抱真夫人拿了字帖給她臨摹,教她如何執筆,如何運筆,何為藏鋒,何為露鋒。
抱真夫人很溫柔,一點也不嚴厲,聲音聽在人的耳中,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有這樣的師父,顧重陽學的很認真,從一開始的露怯,到後來漸漸投入到寫字中去。
一個時辰之後,顧重陽已經寫了三四張了,最後一張她覺得最滿意。
看著自己進步了不少,她心裡多了幾許輕鬆,她一定要好好學,不能被人看扁:“先生,您看我寫得怎麼樣?”
她抬起頭來,發現抱真夫人不知去了哪裡,而椅子上坐的是王九郎。
他坐在椅子上一聲不響,盯著她案上的字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顧重陽臉一紅,下意識地就想把自己寫的字蓋起來。
她見過王九郎的字的,規整精工,清秀健俊,起承轉合氣韻貫通,非一般書法家所能比。她的字這樣難看,他一定會嘲笑自己的。
顧重陽拿白紙蓋在自己寫的字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寫了這麼久,都有些累了呢,王公子是等先生嗎?”
王九郎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你跟我來。”
顧重陽看他板著臉的樣子,不由有些奇怪,又怎麼了?
才走了沒幾步,王九郎又轉過頭來,一雙眸子清冷如冬日的月,他對丹心道:“你留下。”
顧重陽雖然不明所以,但卻能感覺到他不高興,她衝丹心輕輕點頭:“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王九郎的院子中間跪了三個被綁起來的人,見顧重陽來了,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這是怎麼回事?
顧重陽不解,疑惑地朝王九郎望去。
說也奇怪,在她望向王九郎的一瞬間,王九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似春風吹走了寒冬,原本的冷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和煦。
“這院中的山茶開得甚好,你何不摘一些放在書案上?”
顧重陽呆住!
王九郎叫她來,緊緊是為了讓她摘花?
不、絕不可能,她望著那在驕陽裡吐蕊的山茶,說不出的明媚可愛,想起先生屋裡放的鮮花,一瞬間就明白了。
王九郎知道先生喜歡鮮花,卻不願意摘了送去,所以想借自己的手給先生送花。
她心裡湧起一股憐憫,嫡嫡親的母子兩個,這又是何必呢?
她二話沒說,就去採了幾朵,然後認真道:“王公子,你放心好了,我都明白的。”
她捧著花走了,王九郎不由抽了抽嘴角,說她笨吧,她偏偏比誰都通透;說她機靈吧,她又經常幼稚地自作聰明。她明白什麼了呢?他不過是支開她而已。
瑞豐一揮手,暗處迅速出來幾個人,將那三個五花大綁的人帶了下去。
瑞豐低聲道:“九爺,看樣子,顧小姐並不知道這幾個人跟在她身邊,暗中保護她。”
王九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算她知道好歹。”
“九爺,給我們夫人做關門弟子,這是多少名門千金夢寐以求的事情,顧小姐又豈會對夫人與九爺有那麼重的防備,這幾個人雖然來自京城,卻是這兩天剛剛到的,顧小姐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