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嘆了一口氣道:“罷了,說這些也無益,少不得我以後多補貼你們吧。”
“呶,這五兩銀子是我攢的。”青芷遞了一個小小的荷包給霜兒的娘:“您拿回去家用吧,好歹也能支撐兩三個月。”
霜兒的娘知道霜兒進府無望,接了銀子走了。
顧重陽看著,就滿臉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綠蕪忙道:“小姐,您別怪青芷,她無父無母,是她姨母把她帶大的。如今她姨母到她面前哭窮,她也不能無動於衷。到底,她是個心底良善的人。”
顧重陽何嘗不知青芷是個良善的人,她也知道青芷是她姨母帶大的。可青芷的姨母卻把青芷賣到侯府為奴做婢。後來,見青芷在府裡不僅不受罪,反而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女孩子更享福,就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女兒霜兒也送進了府。
小戶人家,日子過不下去,不得不賣兒賣女,這一點不能怪她。
可後來,青芷嫁給了葛碧蓮陪嫁的管事,挨打受罵,青芷的姨母卻連面也不露。後來青芷難產死了,青芷的姨母也不願意替青芷收屍,說沒錢發喪。還是綠蕪託人給青芷買了一口薄棺。
那霜兒會有這般性子,她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做孃的只想著從青芷身上搜刮銀子,做女兒的自然見錢眼開,忘恩負義。
算了,不想著這些了。
顧重陽再次搖搖頭,想把腦海中的紛亂的思緒驅趕走,繼續去思考紙上這些人的關係。
電光火石之間,顧重陽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一個關鍵點。
霜兒收了錢出賣了她一開始卻死不承認,直到人贓並獲卻還在推卸責任,總之就是不認錯。
那母親呢!
母親是清白的,她與伍大成之間並無苟且之事,就算別人誣陷她,甚至做好了局讓她掉入陷阱,她也一定不會承認。
出身商賈之家,母親最怕的就是別人說她沒有禮數,從而嘲諷父親。
她或許會死,但絕不是被人抓住把柄灰溜溜的死。她一定據理力爭,一定要等到父親,當著父親的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才會去死。她若是死了,也一定是維護父親的顏面而死。
若父親沒有回來,她怎麼可能一死了之,任別人朝她身上潑髒水?
不會!她不會的。
可母親的的確確是上吊的啊!父親沒有回來,她怎麼可能會上吊呢?
可萬一父親回來了呢?
顧重陽臉色大變,猛然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猛了,她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不會的。
她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若父親真的回來了,他怎麼可能不聽母親的解釋,怎麼可能任由母親死去呢?
這不可能!
她緩緩地坐下,告訴自己不要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可思想並不受她的控制,這個念頭一起,她就再也壓不下去。像燎原的星火,讓她坐立難安,心裡也像被人潑了一盆燒開的沸水一樣,上下翻騰不已。
該怎麼辦?
顧重陽深深吸了一口氣,等自己心情稍微平復了,她突然又站起來,下定了決心:“綠蕪,去叫碧波來。”
綠蕪聞言就要去,顧重陽又叫住她:“不要去了。”
不能這樣,冒冒失失地去,碧波是父親的人,雖然收了她的錢,卻不一定會為她辦事。
事情艱難重重,她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
她思慮了片刻,最終喊了一聲:“丹心!”
丹心快步走到她的身邊,輕聲問:“小姐,是要叫顧泰來進來嗎?”
“不用。你去外院傳話給顧泰來,讓他查去年十一月初七那天四老爺的行程。”顧重陽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要仔細地查,一點也不能漏過。”
居然是要查四老爺!丹心詫異擔憂地看了一眼顧重陽,應了一聲是,方步履匆匆去了。
窗外春風微燻,花香鳥語,正是五月好風光,顧重陽卻一點也沒有想出去玩玩看看的意思。
兇手不除,她誓不罷休。
內院的事情不好查,可四老爺的行蹤卻好查的很。
不管是坐轎子還是乘坐馬車,他身邊都少不了服侍的人,轎伕、車伕,門房的下人,跟隨的小廝,包括那天四老爺去喝同僚娶兒媳的喜酒,都是在眾目癸癸之下,不是辛秘。
而那些人只要有錢就能套的出話,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麼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