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真真也不是傻子,剛才躲在屏風後面,也看出來四老爺與顧重陽不對付了。
父親拿顧重陽沒轍,可顧重陽卻十分厭惡父親。說不定她幫自己進府,就是為了給父親添堵呢。
父親是靠不住的,能幫她留在顧家的,只有顧重陽。
姚真真毫不猶豫地就站在了顧重陽這邊,既然顧重陽厭惡父親,自己也要與她同仇敵愾才是。
她看著顧重陽,義正言辭,一臉的坦然道:“雖然我是父親的女兒,但是不得不說,父親為人實在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能做出賣女賣妾的事情來,其行為簡直令人髮指。枉他讀了這麼多聖賢書,還不如大字不識的升斗小民呢。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配做父親、做丈夫。枉我母親臨死前口口聲聲喚著他的名字,我真替母親不值。”
翻臉無情,朝秦慕楚,姚真真變化之快令顧重陽自嘆弗如,她真不愧是四老爺的女兒,不僅僅容貌跟四老爺想象,就連著這審時度勢,唯勢是從的性格也是如出一轍。
不過,她說得很對,四老爺的行徑的確令人髮指。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都是讀書人。”顧重陽道:“有這樣的父親,簡直是兒女的不幸。”
她的話落音,丹心走了進來:“小姐,碧波送了邱嬤嬤的一家子的賣身契過來。”
顧重陽接過賣身契,隨意翻了翻,不由一聲冷笑:“綠蕪,你好好收著。丹心,把邱嬤嬤一家的賣身契在我這裡的把訊息放出去,另外,告訴那些人,我要將邱嬤嬤家的女眷賣到最低等的窯子裡,男的一律賣到西北做苦力。”
丹心應了。
顧重陽就站起來:“走吧,姚姑娘,我送你出去。”
姚真真神色緊張,如臨大敵:“顧小姐,你要送我去哪裡?剛才不是說好要幫我留在顧家的嗎?”
怎麼突然間就出爾反爾了?姚真真有些懵。
“我既然答應了要你留在顧家,就一定做到。只不過你今天得出去,因為四老爺已經把邱嬤嬤全家的賣身契拿來了,我若是不帶你出去,恐怕待會四老爺會過來鬧的。若是逼急了,他發瘋在這裡搜檢,到時候我也護不住你。”
顧重陽道:“你跟我出去便是,不出三天,顧家就會有人親自接你回來。”
顧重陽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姚真真卻相信。
就憑著顧重陽在四老爺面前那麼強勢,逼得他如焦躁的困獸,姚真真就知道顧重陽可以幫她。
最關鍵的是,顧重陽完全沒有必要騙她。若是顧重陽真的不想幫助她了,只要將她推出顧家大門就可。所以,她對顧重陽的話深信不疑。
“顧小姐,我相信你,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顧重陽微微一笑:“你能相信我,這很好。等會我帶你出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你看我眼色行事,配合我就行了。”
姚真真點頭。
顧重陽就道:“丹心,去跟英大伯母說,我要去呂大人家給呂大人複診,現在有沒有馬車。等馬車的事情妥當了,再去找蕤大少奶奶,問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呂大人。”
兩輛馬車從長房駛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碧波與青波趕緊回到書房向四老爺稟報:“一輛是長房大少奶奶,要回孃家;一輛是我們家四小姐,聽說是要去宣北坊宣武門大街。老爺,要追過去嗎?”
碧波已經聽從四老爺的吩咐提前安排好了人,只等四老爺一聲令下,那些人就去當街搶人。
顧佔茗緊張地搓了搓手,顯得有些焦躁。雖然早就安排好了人,但是他心裡卻拿不定主意,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追過去。
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她們走的又是這樣的熱鬧的大街,五成兵馬司的人就在各處巡邏,萬一事情敗露,該如何收場。
他是去搶人,並不是去殺人,更不能將所有人都滅口。如果搶到了,重陽這個死丫頭豈會善罷甘休?交鋒多次,他已經領略了她的驕縱鋒利,她才不會因為他是父親而有所顧忌!再說了,誰知道她是不是還有後招?萬一自己失敗,豈不是又落了把柄在她手中?
這個逆女,是個惹不得的刺頭!
可這次是個極好的機會,這一次不把人搶過來,誰知道她以後會耍什麼花招?
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四老爺眉頭緊皺,只顧來回踱步。
碧波輕聲提示:“老爺,若是再不追,四小姐她們就走遠了。您看……”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