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爺在長房受了氣,回到家中看什麼都不順眼,他在安榮院要忍,在長房要忍,難道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還不能舒心隨意要受這些奴才的氣嗎?
四老爺對青波橫眉冷對道:“作死的奴才,這院子裡種的花木呢?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不打我的招呼就把東西都拔了!”
青波趕緊扯開嗓子哭號道:“老爺,冤枉啊,小人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把花木都拔了,是葛家派來的嬤嬤這樣指揮的,並不小人自作主張啊。老爺這樣打罵小人,讓小人如何能承受得起啊?”
自己不過是踢了他一腳,問了他一句,他就這般鬼哭狼嚎地,還將自己也編排上了,四老爺氣急敗壞道:“反了反了,你竟然連老爺我也指責上了?葛家派來的人這樣指揮,你難道不會去問問我?”
“不是小人不問,小人哪天不問?是老爺您自己說讓我諸事都聽葛嬤嬤的,務必要葛嬤嬤滿意。”
“好啊,好啊!我說一句,你倒有十句來對。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知道尊卑的東西。”
四老爺隨手抓起一根竹竿,沒頭沒臉地就朝青波身上打去,還沒打幾下,就聽到有人來報:“四老爺,四小姐回來了!”
“好啊,她還敢回來!這個不孝女,終於回來了。”四老爺丟下竹竿就朝外走:“她人呢,現在何處?”
“回老爺,四小姐在長房,您現在要過去嗎?”
“你……”四老爺氣得睚眥目裂,一巴掌打在那個小廝身上:“既然在長房,那你怎麼說她回來了?”
小廝捂著臉哀呼著跪到一邊:“是小人的錯,是小人沒有說清楚,老爺息怒。”
四老爺最近是吃了炮仗了,見人不是打就是罵,好幾個人都遭殃了,自己可得躲遠點,以後千萬不要朝四老爺身邊湊了。
小廝正在腹誹,沒地方四老爺顧佔茗竟然走回來怒喝道:“跪在地上做什麼,還不快起來跟我一起去長房!”
“是,是。”小廝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唯唯諾諾地跟在四老爺身後。
長房的丫鬟引了四老爺直接去了顧重陽的新居關雎院。
院中種的楊柳樹婆娑嫵媚,四季海棠開得如火如荼,大紅色的簾攏上繡著折枝芙蓉,上面蝴蝶紛紛好似要從簾攏上飛下來一樣。
四老爺不由就拉了臉,他為了她受老太太的責罵,吃不好,睡不下,她倒好,住在這樣的地方,比海棠院一點也不差。
雖然是新收拾出來的,關雎院卻佈置的十分清雅,特別是顧葳蕤醒了之後,崔老夫人與英大夫人更是陸陸續續給顧重陽的屋裡添了好些東西。
四老爺一進門就看到了紫檀嵌玉堂富貴圖掛屏,這讓他更是生氣。
見顧重陽走出來迎他,他二話不說就怒喝道:“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樣子,你還知不知道你是顧家的人?”
自打那天他給了顧重陽一把掌之後,顧重陽就徹底寒了心。但她卻也沒有想到他為了高官厚祿竟然將她交給老太太,要不是她聰明,仗著呂夫人跑了出來,如今不知道被磋磨成個什麼樣子呢。
但是由此顧重陽也知道了,眼前這個人沒什麼本事,只會仗勢而已。母親活著的時候,他仗的是母親的嫁妝錢財,疏通打點,才謀得職位。母親不在了,他就投靠了老太太。
這種人實在不值得她花精力去周旋,可眼下她卻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這個人點頭。
“四老爺這話好生奇怪,我自然是顧家的人了。我從海棠院搬到了安榮院,現在又在關雎院,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顧家,何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之說?”
“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搬到哪裡就搬到哪裡,來去自由,從不打招呼,你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他還有臉問!
他有什麼資格做她的父親,有什麼資格以父親的身份教訓她?
顧重陽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我眼有沒有父親,四老爺難道察覺不到嗎?”
她嘴角含著笑,眼中卻盡是濃濃的譏諷。
說也奇怪,在與她眼神對視的那一瞬間,四老爺突然把眼睛移開,好像被燙了一下似的,再不敢與顧重陽直視。
顧重陽見了,不由一聲冷笑。
而這一聲冷笑,不知道戳到了四老爺的那根神經,他一下子就暴跳如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怨恨我把你交給老太太嗎?我為何會那樣做,還不是被你逼的?你若是乖乖聽話,我豈會捨得把你交出去?我怎麼會生出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