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一抬手潑了一杯茶水過去。
邱嬤嬤這次躲開了,茶水沒有潑到她的臉上,卻落在了她的身上,邱嬤嬤氣的渾身亂顫,指著顧重陽罵道:“你個作死的……”
說了一半,她迎上顧重陽犀利如刀劍般的雙目,心頭一突,意識到眼前這個是主子,是小姐,還是個十分難纏的小姐。剩下的話,她生生地嚥了下去,不敢繼續說了。
可她心裡到底窩火,一邊抹著臉上的茶水,一邊陰惻惻道:“且讓你囂張一晚,等明天去了安榮院,有你受的。”
她一定要跟蘇嬤嬤說一聲,要她好好整治這個小娼婦,絕不能輕易放過她。
邱嬤嬤退了出去,綠蕪面色驚慌地走了進來:“小姐,我沒能出去,院子裡面來了好多陌生的僕婦,連守門的婆子都換了。她們說,天色晚了,任何人都不能出去。您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聽了綠蕪的話,顧重陽的心不斷地朝下沉。
她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綠蕪、青芷與丹心,沉聲道:“我們被軟禁起來了!”
“啊?”青芷大驚失色:“那該怎麼辦?小姐,您明天就要去安榮院了,我們無法把訊息遞出去,可如何是好?”
“我再去試試!”綠蕪道:“我好歹也是海棠院的大丫鬟,憑什麼邱嬤嬤一來就奪了我們的權。邱嬤嬤不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罷了,四老爺一定不會這麼對待您的。她們若是不讓我出去,我就嚷起來,鬧得人盡皆知,大不了我被打一頓好了,可訊息卻是一定要送出去的。”
“這就是四老爺的主意。”
綠蕪她們雖然是顧重陽的貼身丫鬟,可事情的來龍去脈顧重陽並未全部跟她們說,她們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與四老爺已經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了。
不、不止四老爺,現在還加上一個老太太。她心疼顧佔雲那個畜生,必定不會讓她把訊息傳出去的,安榮院裡不知道有什麼齷蹉的手段在等著自己呢。
“綠蕪,你不要去了。”顧重陽拉住她道:“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邱嬤嬤擺出這麼大的陣仗,絕不會讓你闖出去的。”
“小姐,讓我去吧。”丹心突然道:“我不從正門,等夜深了,我從後牆翻出去,先到花房我乾孃那裡躲著,等天亮了,我就出去送訊息。萬一我被抓了,就讓我乾孃去送訊息,這樣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
“不行,不行。”綠蕪道:“這樣太冒險了,深夜翻牆被抓了,被打板子都是輕的,萬一被髮賣出去可就糟了,你不能冒這個險,還是我去吧。”
“綠蕪姐姐,邱嬤嬤一定不會讓你出去的。”
“好了!”顧重陽打斷了她們的兩個爭執:“不要爭了,今天晚上好好睡覺,哪也不要去。”
“小姐!”
綠蕪與丹心同時喚了一聲,然後綠蕪道:“難道咱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您不能去安榮院,您難道忘了四夫人活著的時候,老太太是怎麼折磨四夫人的了嗎?”
“我知道,當著眾人的面她都敢辱罵我母親,讓她跪在地上不起來,給她沒臉,對於我,她更不會心慈手軟了。”
特別是現在,她知道母親死的真相,老太太更不會放過她了。
“可就因為如此,我才不敢讓你們冒險。我們什麼都不做,她們就抓不到把柄。你們怎麼就知道邱嬤嬤沒有暗中盯著我們就等著揪我的錯處呢?一旦這裡有個風吹草動,豈不是授人以柄,讓她們有了對付我們的藉口。”
顧重陽看了看她們道:“你們聽我的,什麼都不要做,我已經有了主意了。他們困不住我的。”
她的語氣很堅定,有一種智珠在握的信心。
說也奇怪,就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綠蕪青芷與丹心的情緒立馬就平靜了下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已經養成了無條件相信顧重陽的習慣。雖然她的年紀比她們小,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說話做事的方式已經征服她們,使她們相信眼前這個小姑娘值得她們信賴。
邱嬤嬤的確不相信顧重陽會坐以待斃,整個上半夜她精神抖擻地在院子裡巡視。
可顧重陽卻風平浪靜,什麼動作沒有,還早早地睡下了。
這使邱嬤嬤相信,顧重陽一定是在養精蓄銳等待下半夜活動。可是她失望了,整整一夜,顧重陽屋裡的燈都沒有再亮過,屋子裡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出來的。
等到天堪堪亮了,她才大失所望地伸個懶腰,回到廂房打個盹。
可是她剛睡下,就被一聲急促的叫聲喊醒了:“邱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