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滴涼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裡,眾人看顧重陽的眼神就變了,她們竊竊私語,說顧重陽沽名釣譽、居心叵測。
“文國公夫人醫術非常好,外子誤服斑鳩,中了半夏的毒,以致於面黑如鍋底,就是文國公夫人妙手回春用一劑鮮薑汁治好的。她醫術高超,藥到病除,這一點我可以用性命擔保。”
呂夫人站起來,環顧眾人,擲地有聲地替顧重陽擔保。
眾人頓時不言語了,是啊,呂大人的怪病,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也的確是顧重陽治好的。
“呂夫人說的沒錯,我家第三個小兒病入膏肓,太醫院都讓準備後事了,若不是文國公夫人出手相救,我現在或許已經與小兒陰陽兩隔了。”
說話的是賀潤年的母親…延恩侯夫人,她道:“文國公夫人醫術高超,我親眼所見。”
華夫人也站起來為顧重陽說話,還有華菱也站到了眾人面前,說顧重陽是如何厲害,如何治好了她的病。
那些對事情不明所以的人又漸漸偏轉到顧重陽這邊來。
含山公主沒想到她都暗示的那麼明顯了,呂夫人、華夫人與延恩侯夫人竟然都視而不見,還敢幫著顧重陽說話,根本不曾將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裡。
含山公主眼底閃過一絲寒光,衝靈璧郡主使了一個眼色。
她再生氣,自己皇家貴女大方矜持的形象還是要保持的。
靈璧郡主一副正義感十足的樣子叫嚷道:“就算文國公夫人會醫術,也不見得她沒有欺騙大家啊。反正據我所知,薛神醫絕對沒有收弟子。文國公夫人若真的醫術那麼高明,又何必打著薛神醫的名頭,可見有些人因為與文國公夫人有親就幫著她說話,不見得能讓人信服。”
原本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夫人們再一次愣住了。
有人聰明,早看出端倪來了,偷偷對身邊的人說:“含山公主愛慕王九郎,對顧重陽嫁給王九郎十分不忿,她這是藉故刁難呢。”
“我也猜出來了。那顧氏的確長得好,可她一個小姑娘家家,這樣佔了王九郎的心,也太讓人生氣了。別說是含山公主了,就是我心裡也不痛快。”
從王九郎十四五歲開始,就有少女愛慕他了。如今那些愛慕他的少女都成了少婦,王九郎一直不婚,她們還可以安慰自己,是王九郎不願意成親,不是王九郎沒看上她。
可如今王九郎成親了,娶了顧重陽,還對她呵護備至,那些愛慕王九郎的人就接受不了了,連帶著就忌恨上了顧重陽。
眼下含山公主發難,大部分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有些人甚至巴不得看顧重陽倒黴,這樣好讓王九郎看看自己娶的是個什麼東西。好像顧重陽倒黴了,王九郎就能喜歡她們似的。
含山公主見自己目的達到了,心裡高興,就呵斥道:“靈璧,我相信文國公夫人是不會騙人的。”
含山公主一副風光霽月、息事寧人的姿態,讓顧重陽覺得噁心。她什麼都沒有做,只平靜地看著含山公主,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文國公夫人醫術高明,對外宣稱自己是薛神醫的弟子。可大家都知道薛神醫根本沒有收徒弟,這可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底是文國公夫人打著薛神醫的名頭招搖撞騙呢,還是我們眾人冤枉了你呢,我看不如請了薛神醫來,我們親自來問問他好了。”
“公主,薛神醫都已經好幾年沒在京城出現了,聽說他南下去了福建,跟著福建走海販貨的商船下海去了,現在也不知到了哪國哪地。”靈璧郡主嘲諷道:“正是因為薛神醫不在,所以某人才敢昧天瞞地地賣狗皮膏藥,誰不知道薛神醫南下出海了呢。出海的事情什麼時候回來可說不準,快的也需要幾個月,慢的,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呢。”
含山公主與靈璧郡主二人一唱一和,顧重陽一直很平靜。
含山公主看她不順眼,是一定要扳回這一局的,她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想壞了她的名聲,然後讓別人不來找自己看病而已。
別的她會怕,可這一點,她卻不怕,她本就不是靠給人看病謀生的大夫,別人不來請她就算了,只能證明她跟那病人沒有緣分。若是有醫緣,自然會來請她。
顧重陽是一點都不著急的,她大概知道含山公主要做什麼了。
可呂夫人顧重珠等人卻為她著急,生怕她名聲有損,怕她被含山公主欺負。
而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卻在心裡鄙視她裝模作樣。
含山公主見她如此,還以為顧重陽怕了她,心虛沒底氣了,越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