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道:“你怎的在這裡?”雲修儒簡略的跟他一說。夏百年聽說寶麟親王來了,臉上有了些喜色,晃晃悠悠的打榻上掙起來。雲修儒不顧他身上髒臭,扶了他一把,卻被他厭惡的甩開。
此時,猛聽得外面喊殺聲四起,想是兩軍又在交戰。雲修儒面色凝重,緊抿著雙唇,不安的來回踱步,心裡默唸著廉松風的名字。夏百年忽然盯著他道:“他們抓你來除了做人質,還要你做什麼?”雲修儒道:“要奴婢畫出後宮出入路徑,陛下寢宮所在,並衛侍換防時間。”夏百年聽得心驚,當胸一把抓住,逼視著他咬牙道:“你,畫了?”雲修儒回望著他,搖搖頭。夏百年稍稍的鬆了口氣,方要鬆手,忽又把他渾身上下打量幾眼,怒道:“還敢狡辯!你若真沒畫,他們還不對你用刑?就你這身子,還能好好的立在這嗎?狗奴才,竟然賣主求榮。我今日便結果了你!”說罷,眼中殺機頓顯,雙手用力,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雲修儒出於本能,掙扎了幾下。後來一想,夏百年說的在理,倘若交不出畫,勢必逃不過刑訊。與其在失去所有尊嚴後,痛苦的死去,倒不如現在就讓他掐死自己。想到這,他拼命的擠出一絲微笑,如曇花將謝之時,最後的芳華。夏百年以為自己眼花了,心裡彷彿被人用錐子,狠狠的戳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鬆開了手,雲修儒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外面看守的人也衝了進來。一面將夏百年暴打一頓,吊在了一旁的鐵柱子上,一面探了探雲修儒的鼻息,所幸,尚未斷氣。好像是小頭目的人,輕輕巧巧的將他抱到榻上躺下,命手下人去傳醫官來。
約莫午時都過了,雙方才各自收兵。万俟颶被盛怒下的廉松風腰斬於馬下,他的坐騎馱了血淋淋半截兒身子,跑回了自家營地。百里安平若不是被一個面目呆板之人接應,險些遭廉松風生擒。而此人,便是那晚擄走雲修儒之人。他與人對陣不說半句話,上來便開打。雖無坐騎,卻仗著身姿輕盈。舞動雙刀與廉松風一個馬上一個馬下,打得難解難分。
正自酣戰,猛聽得蘭玉國這邊鳴金收兵。廉松風像是殺紅了眼,對此充耳不聞。魏允之不顧眾人的阻攔,提槍躍馬的衝了過來。架住他二人的兵器,對廉松風厲聲喝道:“你要違抗軍令嗎?還不退回去!”廉松風緊緊的咬著牙,耳邊迴響著百里安平的話:“寡人數年前,在大內與將軍初次相見,便對將軍生了愛慕之心。只要將軍肯當寡人之面廢去武功,隨寡人回波利國做皇后,寡人定將雲修儒放回。只是拖一日,他便要受一日的苦,望將軍早作答覆。”廉松風現在很後悔,因一時衝動而激怒了百里安平,怕的是他回去拿雲修儒撒氣。魏允之見他凝望波利大營,眼神憂慮而悲傷,不免心中一陣發酸。強自收住心神,拖了廉松風回去。
雲修儒被救醒後,那些看守他的人並醫官都退了出去。在榻上又躺了會兒,覺得稍微緩過來一些,便掙扎著坐起來。一眼瞅見夏百年被吊在柱子上,忙踉蹌著走過去,想要解開繩索。待靠近了才看見,夏百年兩邊的肩胛骨上,有大片的變成暗黑色的血跡。雲修儒稍微得一愣神兒,暗道:“難怪他手上沒勁兒,原來是受了傷。”夏百年斜眼看著他道:“不過是穿了琵琶骨,疼也疼過了。”忽然又罵道:“奶奶的,只可惜老子這身功夫,怕是毀掉一大半兒了。”雲修儒一手扶了柱子,站穩身形,勉強道:“國公受……受苦了。”說罷,便要去解縛在他手上的繩索。夏百年頗覺奇怪,望著他道:“不怕我在掐死你?”雲修儒摸了摸脖頸,苦笑了一下道:“奴婢很……願意死在……國公手裡。只是,這一次……請國公勿再失……失手了。”夏百年道:“你不怕死嗎?”雲修儒輕輕揉了揉喉間,有些艱難的道:“奴婢怕死,也怕疼。”夏百年臉色微微一變,方要開口,卻聽雲修儒繼續道:“只是奴婢此時死了,免去了許多的麻煩,倒也乾淨。國公放心,奴婢還知曉國家大義,絕不會做出那等……”
話未說完,只見百里安平氣急敗壞的衝進來,那陰冷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來回一掃,笑道:“故人重逢,聊的好啊!”又對雲修儒道:“公公可想好了?幾時動筆呀?”雲修儒對他再無多言,別過臉去不睬他。百里安平最終被他激怒,抬腳將雲修儒踢翻在地,狠命的朝那人的胸口上,小腹上,背心處一陣亂踢。雲修儒疼得縮成了一團兒,神情雖痛苦萬分,嘴卻咬得死死的,一聲也沒吭。帳內只聽見百里安平的喘息聲,還有牛皮靴子,踢在人身上的“砰砰”聲。那小頭目見雲修儒嘴裡,已開始冒血,忙上前提醒大王。百里安平這才壓住了怒氣,一把拽過雲修儒的頭髮,在他耳邊道:“你那心上人想你的緊吶,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