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也難得擰了擰,柳生的脈象簡直已經亂成一團,好像所有的經脈大亂那般,難怪他整個人都被折磨的癲狂起來。
他心道,這得多大的力量,才能讓脈象突然產生這種巨大改變?
與此同時,在他旁邊的黑貓,突地轉過了頭,身體銳利地緊繃起來。白公子也瞬間察覺了,在這屋子裡,還有一股陌生的氣息。
他立刻偏頭,眼角掃到房梁之上,那裡有人影一閃,迅速地逃往門外。
黑貓弓著身,剎那間也衝了過去。
白公子眼底烏沉沉幽深一片,手指從柳生的脈象上收回,抬手,迅速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柳生身子震了震,白公子右手掌心重重拍在他眉心,只見眉心凝聚的烏紫黑氣也被震散了一些。
柳生虛軟地倒了下去,剛才的瘋狂大鬧,現在癱在床沿,卻好像連呼吸的力氣都不見了。一下一下,輕微的幾不可聞。站一旁的侍女連忙上前,將手中的毛巾蓋在少爺的臉上。
“今晚誰來過?”轉過頭,白公子問。
侍女膽戰心驚,卻搖搖頭:“我們一直守在這裡,沒有外人進來。”
“一刻也沒有離開?”
“沒有。”
白公子皺了皺眉,陰咒不會無緣無故反噬,要不是有人刻意引出柳生體內的咒術,他怎麼突然陷入瘋狂?
事實是,沒有,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人作祟,只是這個人是誰,他還不知道。柳生身上的兩種咒印不會平白無故就種下,即使他進入梅林招惹了什麼東西,那另外一股咒又怎麼解釋?
頭一次,白公子真正感到頭疼了。逼近的時間,也已經不允許他拖延。
所謂大夫,就是不管面對什麼病症,不論這病症是否已經發展的你無法控制,你都要胸有成竹,至少,表面上一定要裝出胸有成竹並且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樣子。
白公子現在就面臨這種尷尬的境地,當所有人都指望他醫治柳生的時候,其實他心裡最沒底。
此時,他一副氣定神閒地把著柳生亂七八糟的脈象,良久,忽然聞到一股菜香味,轉頭一看,小春正端著他開的藥,低著頭站在床邊。
白公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幹嘛。頓了頓,於是開口道:“今天不用給少爺喝藥了,端下去吧。”
小春的聲音裡有些疑惑,腳站著沒動。
白公子耐心地解釋,“嗯……你家少爺剛剛經歷一場病發,藥性的衝擊力恐怕他承受不了,所以今天,就停止喂藥吧。”
小春嗯了一聲,轉動腳步端著藥出去了。
白公子嘆口氣。
瞥了一眼柳生,他也站起來,慢步走出了房間裡。
剛到荷花池那裡,迎面撞上一個矯捷的黑影,他一把拎過來,問道:“怎麼樣?”
黑貓嘴裡咬了一塊布,用幽藍的眼睛盯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搖頭。
“沒抓到?”白公子挑眉,“剛才的速度那麼快,會是誰呢?”
他手指伸出,抓住它嘴裡的布條,抽了出來。“這布是從那人身上掉下來的?”那是一塊極白極白的絲絹,根據手中柔滑的觸感,顯然是塊上好的絲綢。將布湊近鼻端,一縷幽香便飄入了他鼻子。
白公子神思一恍,幾乎立刻轉過身,快步向剛才離開的屋子行去。
看見床上的柳生,白公子大步跨過去,撩開被子,翻過柳生的手腕。只見細細的腕子上,紅痕已經佈滿,生離咒完全展開。古曰生離,生離死別,還有生生不離。
生離咒是種在兩個人身上的,一旦種上,代表兩人一世糾葛,不死不休。一方身死,另一方同滅。
柳生慢慢醒轉,經歷了那樣一場折磨,難得他還有睜眼的力氣,愣愣地看著床帳頂子。
白公子伸出袖子,將布絹湊到柳生眼前,“認不認得這是誰的?”
柳生淡淡瞥了一眼,又把頭轉過去。
白公子眉梢斂起,定定望著他:“柳少爺,我想這是關乎你性命的大事,你這樣瞞著,很可能會讓你遭遇危險。”
柳生看著他:“難道白公子認為,小生現在還不夠危險嗎?”
自古以來,對待不聽話的病人,醫生是最沒有辦法的了。柳生現在就是頑固的石頭,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白公子心裡已經瀕臨爆發,面上卻仍是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凝重地說道:“柳少爺,就算再美的女子,又怎比得上親人的擔憂,看開點吧。”
柳生卻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