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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且莫悲,遠歸亦勿喜。暫離復見偶然爾。世事紛紛那免此。勸君勿墮迷雲裡。不見天關與織女。隔以銀河一萬八千里。脈脈相看不得語。
又同書同卷所載望夫岡七古結語云:
誰能無事輕離別,倦倚孤篷亦懶看。
則周生與楚生之情感,已可推見。然於服膺男尊女卑,夫為妻綱之說者,固亦無可如何,而安之若命矣。
至於端生之婿範某,假定即是範璨之子,雖為貴公子,然家境清寒,亦等於一窮書生,與許周生不同,當無廣置姬妾之能力,端生一生中諒亦無楚生此種環境及不快之情感。假使範某而為周生所為者,則端生亦將表現其本來面目,如孟麗君也。觀再生緣第一五卷第五八回雲:
忠孝王(指皇甫少華)背靠床欄笑幾聲。
咳!果然如此,也是孟府的家風了。
岳母大人手段兇,自然他,所生之女亦相同。麗君若是同其母,少華也,只好低頭效嶽翁。懼內名兒逃不去,能得個,重偕伉儷靠天公。
可為例證。然則端生之意,不僅欲己身如孟麗君,亦欲其母汪氏如韓氏。竟使陳句山之家風,復如孟府之以懼內著聞。此為端生大膽之筆,而楚生掩耳所不敢聞者。合兩種性格絕殊之女作家,完成一書,取相比較,既可觀,抑可笑矣。
依據甚不完全之材料,考證陳端生之事蹟及著作,並略論梁德繩之有關於再生緣諸點既竟,請述寅恪讀此書之別感如下。
有清一代,乾隆朝最稱承平之世。然陳端生以絕代才華之女子,竟憔悴憂鬱而死,身名湮沒,百餘年後,其事蹟幾不可考見。江都汪中者,有清中葉極負盛之文士,而又與端生生值同時者也,(汪中生於乾隆九年,卒於乾隆五十九年。)作吊馬守真文,以寓自傷之意,謂“榮期二樂,幸而為男”(見述學別錄)。今觀端生之遭遇,容甫之言其在當日,信有徵矣。然寅恪所感者,則為端生於再生緣第一七卷第六五回中,“豈是早為今日讖”一語。二十餘年前,九一八事變起,寅恪時寓燕郊清華園,曾和陶然亭壁間清光緒時女子所題詠丁香花絕句雲:
故園遙山入夢青,江關客感到江亭。(沈乙廠先生海日樓集陶然亭詩云:“江亭不關江,偏感江關客。”)不須更寫丁香句,轉怕流鶯隔世聽。
鍾阜徒聞蔣骨青,(蔣子文“骨青”事出幹寶搜神記。今通行本幹書“青”字多誤寫,不足據也。)也無人對泣新亭。南朝舊史皆平話,說與趙家莊裡聽。
詩成數年後,果有蘆溝橋之變。流轉西南,致喪兩目,此數年間,亦頗作詩,以志一時之感觸。
茲錄三首於下:
蒙自南湖作
景物居然似舊京,荷花海子憶昇平。橋頭鬢影還明滅,樓外笙歌雜醉酲。南渡自應思往事,北歸端恐待來生。(寅恪案,十六年前作此詩,句中竟有端生之名,“豈是早為今日讖”耶?噫!)黃河難塞黃金盡,日暮人間幾萬程。
昆明翠湖書所見
照影橋邊駐小車,新妝依約想京華。短圍貂褶稱腰細,密卷螺雲映額斜。赤縣塵昏人換世,翠湖春好燕移家。昆明殘劫灰飛盡,聊與胡僧話落花。
詠成都華西壩
淺草方場廣陌通,小渠高柳思無窮。雷車乍過浮香霧,電笑微聞送遠風。酒醉不妨胡舞亂,花羞翻訝漢妝紅。誰知萬國同歡地,卻在山河破碎中。
自是求醫萬里,乞食多門。務觀趙莊之語,竟“早為今日讖”矣。求醫英倫時作二詩,錄之於下:
乙酉冬夜臥病英倫醫院,聽人讀熊式一君著英文小說名“天橋”者,中述光緒戊戌李提摩太上書事。憶壬寅春隨先兄師曾等東遊日本,遇李教士於上海。教士作華語曰:“君等世家子弟,能東遊,甚善。”故詩中及之,非敢以烏衣故事自況也。
沉沉夜漏絕塵譁,聽讀佉盧百感加。故國華胥猶記夢,舊時王謝早無家。文章瀛海娛衰病,訊息神州競鼓笳。萬里乾坤迷雲住,詞人終古泣天涯。
丙戌春以治目疾無效,將離倫敦返國暫居江寧,感賦。
金粉南朝是舊遊,徐妃半面足風流。蒼天已死三千歲,青骨成神二十秋。去國欲枯雙目淚,浮家虛說五湖舟。英倫燈火高樓夜,傷別傷春更白頭。
又所至感者,則衰病流離,撰文授學,身雖同於趙莊負鼓之盲翁,事則等於廣州彈弦之瞽女。榮啟期之樂未解其何樂,汪容甫之幸亦不知其何幸也。偶聽讀再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