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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又不是盆花兒,哪用得著天天養屋子裡?”

“我睡覺打鼾,吵死你。”

“我早就習慣了啊,沒事的。”

杜滸見她還是茫然不解,又好氣又好笑,放下手中的褥子,用手指頭點了點她額頭,“你專跟我作對是不是?你還是相府小姐呢,能就這麼不講究?街坊鄰里都知道你不是我親閨女,現在你還小,等過一陣,再擠著住,能沒閒話?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奉書反而被他說得更摸不著頭腦了,心中有些不滿。杜滸每每提醒她的身份,用相府小姐的標準要求她時,她都覺得他是故意和自己生分。何況這一次,他的顧慮簡直莫名其妙。省吃儉用,何錯之有,難道鄰居們會覺得杜滸虐待小孩,有錢捨不得花?這也有些管太寬了吧。

杜滸不再跟她解釋,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好啦,就這麼定了。我說兩間就兩間,你不嫌地方小,我還嫌呢。”

原來是他自己嫌擠。奉書於是只好點頭,“那,是不是挺貴的?需不需要我也……我也去找點活幹?”

杜滸笑道:“你不用給我省錢,我心裡有數。大都城現在地廣人稀,房價也便宜得要命。我就算是幹些賣力氣的低賤活兒,一個閨女還是養得起的。”

他環顧著初具雛形的簡陋房屋,又自嘲地笑笑,“只可惜,不能讓你住得再奢遮些啦。想當年,杜滸好歹也是個一擲千金的闊少,就連跟隨丞相逃命的時候,腰裡也時刻纏著三五百兩銀子。現在居然落得一窮二白,斤斤計較,還真有些不適應,哈哈!”

奉書卻很喜歡這裡。她過去數年間奔波流浪,小時候的奢侈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眼前的小屋、木門、灰牆、粗木傢什,卻帶給她一些久違的家的感覺。

杜滸鋪好了床鋪,又尋了些散碎木板,借了錘子釘子,在院子裡鋪開,叮叮噹噹地開始打櫃子。奉書則跑到倉庫裡,找來幾把藤椅,用溼布擦乾淨了,大的那把擺在杜滸的房間裡,小的擺在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她又投了投那塊布,將房間各處拭抹乾淨了。

拿來的枕頭一共有三個。她往兩人的炕上各放了一個枕頭,想了想,自己悄悄把第三個給貪汙了。杜滸雖然身材高大,可似乎並不需要更多的枕頭,有時候條件艱苦,沒有枕頭,也睡的香。反倒是奉書自己,睡覺時總喜歡抱著什麼東西。床上擺兩個枕頭,枕一個,抱一個,最合適了。

放好了枕頭,又欲蓋彌彰地把被子分別疊好,摞在枕頭上面,將兩人的行李拆開,把為數不多的財物分門別類地一樣樣收納整齊。

杜滸看著她左忙活右忙活,這裡擺擺,那裡挪挪,做的大多是些多餘的事,催了兩句,說差不多就得了。奉書卻不肯將就,一會兒又覺得房間裡光禿禿的,沒有一抹亮色,靈機一動,跑到院子裡,折下幾枝開得正盛的臘梅,找了兩個舊陶罐,盛上清水,把帶著梅花的枝椏插了進去,一個擺在自己炕頭,另一個擺在杜滸房間的桌子上。

杜滸也拿她沒辦法了,只得坐在藤椅上,看她撲稜撲稜的在兩個房屋之間飛。過了一會兒,自己也忍不住參與了,說:“我覺得把那幾枝花換一換,長的和短的放一起,更好看。”

奉書直到累得滿頭大汗,這才停下來,將新房間端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師父,你說咱們要在這裡住多久?”

杜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拉她在炕上坐下,低聲道:“說不定。你也看到了,大都城裡城外有多熱鬧,每天有多少人來來去去。咱們要在城裡尋人,雖然說不上是大海撈針,可也定要費一番水磨工夫,你彆著急。”

奉書不由得失望起來,想了想,說:“可是建康城也很大……”

“那不一樣。建康城裡都是南朝民眾,就連官兵也大多是漢軍,把丞相看得如同天神一般,一有什麼關於他的訊息,風聲自然走漏得快。而這裡久在蒙古治下,大夥連文丞相是誰都不一定清楚。更何況這是在蒙古皇帝的眼皮底下,御林軍、禁衛隊比百姓還多,能指望從他們口裡套出什麼訊息?再者,就算有知情之人,以咱們現在的身份,如何認識?如何去跟他們說上話?奉兒,這事得慢慢來,等咱們在大都立足穩了,攢下些錢,再細細計較。”

奉書聽他說得有條不紊,心裡反倒更急,“可是……可是,萬一他們要害我爹、害我娘……”

“暫時不會。你娘和你姐姐已經被俘了那麼久,既然還活著,那也沒有突然遇害的道理。至於你爹爹,據我所知,押送到大都的南朝高官,雖然身為俘虜,但一般會被北朝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