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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來不及捕捉地、一道冷銳的銀光忽而從半空斜劈而下,女子手中的槍身幾乎被削去大半,應聲袒露出銅色的槍膛。
握著刀柄的男人眼角彎起一道笑弧,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般收刀入鞘。
雖然隔了半眯的眼瞼,仍有光暈的瑣屑撲簌成金粉顆粒,熔融在他微微收縮的黑色瞳孔裡。
被熟稔如昔的身影侵佔了全部視野,玖木綾的眼眶頃刻泛起酸意,險些流下淚來。
湧到喉頭的一句呼喚卻被對方開口的話堵了回去——
“嗯,真是不好意思,兩位客人。”
禮貌地淺淺鞠了一躬,玖木清見攬住了吧檯內女子的肩,苦笑連連地搖了搖頭,“我的這個妹妹啊,從小就被診斷出腦髓體永久性功能缺失——也就是大腦偏癱。她總是會間歇性發病,十分抱歉。”
“……你才間歇性腦癱!你全家都間歇性腦癱!!”
“乖,別鬧脾氣了,快跟哥哥回去。”他動作輕柔地揉了揉懷中人的頭髮,睫羽下透出的目光裡氤氳著溫馨的寵溺,遲了一會兒又轉而向玖木綾頷首道,“真的是非常非常對不起,這孩子平常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早上不小心吃藥吃多了的緣故。”
看著彬彬有禮地再三致歉的男人,玖木綾環抱起雙臂來,忽然覺得有點冷。
一步之遙的距離,卻好像隔了半個天涯那麼遠——他站在深夜的那一頭。
這究竟是……怎麼了?
斑駁繚亂的光與影浮動在腦海裡,黏稠沉澱成一團灰濁。
情緒反覆激盪,瀕臨失控的臨界點,呼吸沉重拖沓起來。
“……沒關係。”她花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視界內的畫面晃動得一片混沌,劇烈掙扎的內心反應在外表上,卻是面無表情的一味木然,“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我們該走了。”
側頸安靜彎曲,勾勒出賞心悅目的線條。
她緊抿著嘴唇推門而去,緊攥得發白的指骨遽然印在了清見的眸間。
“可別告訴我,這種無用的羈絆讓你心軟了。”身後的女聲夾雜嘲諷,霍地剖開在他雙目短暫停留的畫面。
“怎麼會。你想得太多了,不會覺得腦容量不夠用嗎——腦袋裡鼓鼓的脹著可是很難受的哦。”纖長的手指來回撫摸著刀柄上精雕細刻的繁複紋路,清見歪了歪頭,聲線溫和而柔軟,“血緣關係那樣的累贅,我早就棄之敝履了。”
“哼……剛才那麼強硬的阻攔了我動手的人還真敢說。”女子抱著臂向後靠在酒櫃上,低低地冷哼了一聲。
清見並不在意對方生硬的態度,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物一樣愉悅地彎起嘴角,“這是作為兄長的執念,你這種計劃生育的產物是不會懂的——悽美的死在哥哥懷裡,這才是妹妹該有的宿命啊。”
“不過,要是在我之前,你敢動她一片衣角——”
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笑意圍繞的眼眯得更深了些,清見用指尖點了點對方的頸窩,深不見底的瞳仁裡卻似有蜷曲噴薄的火光與熱浪席捲而出,“我可是會哭的哦,一邊哭一邊砍掉你碰她的手、再一刀捅進你的心臟哦。”
☆、確認004。
踏出居酒屋店門時,東方已有熹微的晨光升空撲朔,雲翳邊緣印出的輪廓溫柔而細膩,洋洋灑灑地在四方鋪開,經由黑夜的浸泡愈發顯得暖白。
土方窸窸窣窣地從口袋裡摸出香菸來點燃,牙關咬住菸嘴呷了一口,隔著重重疊障的煙幕,斜眼一瞥身邊低著頭默默前行的玖木綾。
她的十指緊緊絞扣在一起,粉白圓潤的指甲尖端深刻進肉裡,毫無血色的下唇上留有明顯的齒痕。
步履停駐了半秒,他視若無睹地回過頭來,青藍眼眸目不斜視直視眼前綿延的巷道,故作不經意隨口說道:
“喂……你要是打算哭的話記得提前通知我,我會勉為其難的假裝看不見的。”
“……你在說什麼蠢話,眼淚之類的東西我在出廠設定的時候就已經刪除掉了。”
玖木綾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把覆在手銬上遮擋的白布蓋好,眼瞼上微微泛起的紅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豎起一身的刺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會問出這種問題的你一定是剛才被那個冒牌貨傳染了腦髓體功能永久性缺失吧,現在看起來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點有智商存在過的影子了。”
“……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就宰了你啊混蛋!你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做賢良淑德啊!!”
被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