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從容滿面風霜地從外面走進來,夙夜接觸到他的眸光一剎那,為荊無常包紮的手就頓住了。
這麼多年影子護衛,只需一個眼神就知道好與壞。
“少主,孔小姐跟一個神秘人走了。”駱從容困難地說出這一番話。
荊無常一下子如同忘記了傷,震驚道:“孔小姐怎麼了?”
來龍去脈被駱從容用精短的話形容之後,夙夜抓過桌子上的玉佩,直接就站起來,桌上的棋盤被拂落在地面。
綢緞莊中,方隱也得知了事件經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麼艱難的計劃都一步步走過來了,最後出問題居然是在這麼簡單的環節上。
兩個丫鬟看見趕來的夙夜,原本通紅的眼睛更紅了。
夙夜緊緊捏著手心的玉,掃著兩個丫鬟道:“還有什麼漏掉的,你們都仔細想一想。”
玲瓏不會自己走,這是來的路上堅信的事情。
給這麼一嚇,兩個丫鬟還真想起了什麼來,最先說的是玉兒,她忽然眼睛一瞪,當初她只是給茯苓打下手的,真正去裡間煮茶的是茯苓,當時空隙時間,孔玲瓏對她說過一句話。
玉兒瞬間頭皮炸了起來,激動地語無倫次:“小姐說,小姐說過那位夫人、是,是曾經青禾夫人介紹過的貴客,所以小姐才會去送她的!”
和青禾夫人認識的一位貴夫人,孔玲瓏理所應當要給個面子,就衝著青禾夫人的名頭。
茯苓訝異看著玉兒,因為她居然完全不知這一節。
夙夜如遭雷擊,荊無常跟方隱都紛紛變臉色,孔玲瓏看似“無意”說出的這句話至關重要,等於是暗中把一條線索交給了玉兒。
玉兒和茯苓此時臉色蒼白,聲音發顫:“夙夜公子,我們都覺得,能威脅小姐不顧我們的,還有一個人……”
涉及到這個人,就連孔玲瓏都不得不屈從任何擺佈。
夙夜何等聰明的人,若說兩個丫頭遲疑才想到的,他現在就能立刻明白。明白以後,他的臉比兩個丫鬟還要蒼白隱隱透著青色。
“是、是小姐和公子的……”玉兒幾次想咬舌頭要哭出來,“孩子吧……”
屋子裡其他三個大男人都是茫然一片,他們不知道什麼孩子。孔玲瓏的離開已經夠讓他們難以接受,現在發生的事情只是更吃驚。
夙夜扶著雅間桌子,慢慢在旁邊坐下來,駱從容立刻給幾人使眼色,這個時候最好留給少主安靜的時間,讓他去想對策。
夙夜在腦子裡過了很多遍想法,才勉強冷靜下來:“我得去找母親求證一件事。”
駱從容立刻正色,如果說是求證,就代表至少少主心裡有基本的數了。
夙夜第一時候趕回家宅,祠堂中的青禾夫人從跪經中清醒,看到夙夜微紅的雙眼,手中念珠下意識就捏緊。
“卿兒?”她小心問。
夙夜上前,就攬住了青禾夫人的雙肩。他的目光深深和母親相遇:“母親,你說二十多年前宮中宮變那一次,有沒有人對此覺得不甘?”
青禾夫人立刻一驚,她迅速看向祠堂內外,好在沒有多餘的人在,她立刻擒住夙夜雙手:“卿兒,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
舉凡歷代宮廷爭權的事,都是過去了就過去了,沒人敢事後提起,因為成王敗寇本沒什麼好說。
夙夜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重新看向青禾夫人:“和母親認識的,也許這些年交情還很好。有沒有在當年受到過危害,甚至很有可能,產生了怨恨的人?”
青禾夫人目光閃爍,再遲鈍也知道兒子問這些事出有因了。
夙夜帶著母親坐下,說道:“母親,玲瓏出事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漏算的那個人,站在兒子和母親的背後,求母親一定幫我救玲瓏!”
青禾夫人在甫聽到玲瓏出事時候,就已經神色變了。站在她和夙夜背後那隻黑手,他們母子藉著這次機會其實就想要揪出來,如今夙夜顯然想通了一些關節,這幾句話等於是擊中了青禾夫人。
半晌後,青禾夫人伸手握住了夙夜的手,有些微微用力:“母親知道是誰了。”
——
這座幾進幾齣的雅緻院子,很難想象當朝太妃就是住在這種地方。
孔玲瓏看著院子裡秀芝的樹木,對面勤太妃慈眉善目,完全像個與世無爭的老婦。
因為勤太妃懷中現在還抱著一個幼孩,此情此景更添著溫柔一般,她親手撫著孩子的碎髮:“這孩子真是哀家見過最漂亮的孩子,比當年皇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