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瓏近日已經極少出門,也是因為隨著當家時間日久,手下的夥計掌櫃,也都漸漸規矩了不少。沒想到再次出問題,又是那孔三叔的手下,當真是糾纏不清。
特別是新開的店鋪,若是鎮不住新掌櫃,以後就會有很多麻煩來到。在孔家多年,玉兒諳熟馭人精髓。
到孔家門前的時候,看到前方一白衣身影,抱著琴站在那裡。
玉兒心底一訝,便放緩了腳步,孔玲瓏慢慢走到哪身影前。
“有事嗎。”孔玲瓏問。
夙夜懷中正是斷絃的鳳尾,孔玲瓏也看到了那根被強硬扯斷的琴絃。
夙夜淡淡一笑:“看來今天,你是沒空聽我彈琴了。”
孔玲瓏凝視著他,這張臉就連她也很難看透,只是此時的夙夜似乎有些失落的樣子。
“今日公子可以歇一歇。”孔玲瓏說道。
連續彈了這麼多天琴,休息一下沒什麼不好。
夙夜眸光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片刻幽幽一笑:“說的是,那玲瓏你萬事小心。”
這話就奇怪起來,孔玲瓏盯了他一眼,道:“好。”
得了她的保證,夙夜似乎放了點心,抱著琴退讓到一側。孔玲瓏垂下了眼眸,這才帶著玉兒離開孔家。
剛一出門,就聽到悠揚的琴聲自牆內響起,如往常的動人溫柔,夾雜著彈琴人的淡淡心思。
玉兒看了孔玲瓏一眼:“小姐……”
這家新開的鋪子,在孔耀光南巷最偏僻的一個地方,主要面向的是一些稀疏的藥材生意,開在這裡,也是為了惠及於民,越是這樣的店鋪,掌櫃的人選越應該慎之又慎。
可是孔耀光顯然任人唯親,完全沒有遵循孔家這條家訓的意思。
到了狹窄的拐彎處,孔玲瓏和玉兒下了馬車,開始步行。這條街道限制往來通行量,所以馬車一律不許走。
有人撞了孔玲瓏一下,將主僕二人的身子都撞得斜了斜,玉兒氣憤盯著撞人的那個:“真是不長眼睛,連個道歉也不說。”
孔玲瓏目光卻瞥向剛才那個地方,她眼花了嗎?
玉兒看孔玲瓏盯著不做聲,以為她受了傷:“小姐受傷了嗎?”
孔玲瓏搖搖頭,收回視線:“走吧。”
進了那小小的新開的店子,裡頭一個人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看著是個掌櫃,畢竟新的店鋪還沒有招夥計。
玉兒上前:“你可是新上任的馬掌櫃?”
那馬掌櫃抬眼看了看,又把眼別過去,似乎還想繼續睡的樣子。
難怪孔玲瓏大老遠要過來了,現在孔家店鋪下都出了這種蛀蟲,若是還不管管,真不知道要怎麼樣了。
孔玲瓏搬了一把椅子,就在那馬掌櫃對面坐了,也不說話,直接看著馬掌櫃的臉。
馬掌櫃本來就是裝睡,眼睛都沒有閉上,這會子躺了半晌,對面那道清冷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他就開始坐不住了。
孔玲瓏這時彷彿知道一樣,說道:“馬掌櫃儘可以睡,我孔玲瓏可以等。”
這聲刺得讓人渾身不舒服,特別是這一聲自稱的孔玲瓏,讓馬掌櫃頓時睜開眼睛,從椅子上就跳起來。
馬掌櫃滿臉擠出笑,點頭哈腰對孔玲瓏說道:“不知道是大小姐來了,請大小姐恕小的無禮,這店面剛開張,也沒個人過來,小的昨日忙到深夜才睡,這才有些沒精神。”
真是滑頭的很,他白日偷懶不說,難道還指望孔玲瓏誇獎他的勤奮嗎?
孔玲瓏坐在椅子上沒動,眼睛睨著他,“馬掌櫃是第一次當我孔家的掌櫃?”
馬掌櫃愣了一下,接著便囁嚅著訕笑,“是啊,多虧東巷孔掌櫃的提攜,小的才有這個機會為孔家效力,能為孔家為大小姐效力,小的實在覺得是前世修來的福。”
嘴真的是甜,但玉兒看了一眼孔玲瓏,知道小姐歷來最討厭的反倒是這種人。
作為新開的店鋪,孔玲瓏來之前,自然是把一切資料都看過一遍,包括這個馬掌櫃,有意思的是從前馬掌櫃是孔耀光的合作伙伴,兩人從中瓜分了不少利,後來這馬掌櫃神秘地從老東家離開,立刻被孔耀光招攬到麾下。
但是這個神秘原因,其實一點都不神秘,是生意場上約定俗稱的,這位馬掌櫃在老東家那裡,油水撈的太狠,所以老東家也不願意留他了。孔耀光此舉投桃報李,準備以後跟這個馬掌櫃再次分一杯羹。
孔玲瓏心裡慢慢劃過這些,她淡淡地,對馬掌櫃說道:“馬掌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