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雲猛地站起身,滿臉惱怒地低吼道:“娘,你怎能這般糊塗!”
蘇姨娘微微抬眸,滿臉的受傷:“雲兒,我……”
只可惜,林依雲根本就不願意聽蘇姨娘的辯駁之詞:“娘,你倒底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些什麼……”即使那人真是蘇姨娘表哥,蘇姨娘在嫁入定國公府之前就已**,那又如何?既然當年蘇姨娘能瞞住所有的人,那麼,為何不繼續瞞下去?!
從沒有哪一刻,林依雲這般惱恨自己為何會有一個只知拖後腿的生母,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越想,林依雲也就越發地惱怒,那雙看向蘇姨娘的眼眸裡滿是陰冷和惡意,嘴裡說出來的話更是句句戳中蘇姨娘的軟肋,只將蘇姨娘刺激得臉色由白變紅,再到青,最後到黑,身子更是如抖如篩糠,嘴唇張張合合許久,卻都沒有找到插話的機會,只能拿一雙同樣冷冽中蘊含著濃郁失望情緒的雙眼瞪著林依雲。
人,若不在逆境中成長,就會在逆境中滅亡。
蘇姨娘此刻的狀態,就再一次證明了這句話存在的真理——也不知是最近幾天聽到的責罵聲太多,抑或是受到的傷害過多,總之,一向身子比較弱的蘇姨娘,不僅沒有被氣暈過去,反而還緊緊地揪著自己的前襟,惡狠狠地瞪著正一手掐腰,一手指著自己鼻尖,破口大罵的林依雲。
慢慢地,蘇姨娘眼眸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看向林依雲的眼眸裡滿是哀傷和絕望。
林依雲並沒有察覺到,或者,即使她察覺到了,也不會當回事,畢竟,造成今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蘇姨娘!
若非蘇姨娘在她穿越過來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提及文氏留下來的大筆陪嫁之物,並且一徑地給她灌輸林芷珊是一個囂張跋扈,肆意妄為,極容易對付的女子,她又豈會明知嫡庶、身份之別,而不管不顧地做出那些事情?
若非如此,有著華夏五千年知識和經驗的她,只需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經營,又豈不能成為整個大梁最為尊貴的女子?
……
一想到自己曾構畫的美妙藍圖,正是因為蘇姨娘有意無意的縱容和引導而畫歪了,林依雲就只恨不能將蘇姨娘碎屍萬斷,以洩自己心裡的怒火。
待到林依雲罵得口乾舌燥,端起茶杯品茶的時候,蘇姨娘才慢吞吞地說道:“雲兒,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會不適應家廟的生活,可,如今瞧來,卻是我錯了。”
不待林依雲回話,蘇姨娘又繼續道:“原本,我想將你接出家廟,可……”
“啪!”
林依雲猛地瞪圓了眼,捧在手裡的茶杯因為過於激動而摔碎在地上,瞬間,茶水漬,茶葉和茶杯碎片四濺。
她顧不上去理會自己身上最後一條幹淨的衣裙被濺上了茶水漬,猛地撲到蘇姨娘懷裡,抱著蘇姨娘的腰身,像一隻乖巧的等待著主人順毛的小動物般,輕輕地蹭著蘇姨娘。
待到她再次抬起頭時,之前那扭曲得不成樣的容顏已恢復如常不說,就連雙眼裡也流露出濃濃的喜悅和期盼,嘴裡更是嬌聲問道:“娘,你要接我離開這兒?”
蘇姨娘並沒有因為林依雲這番難得親近的舉動而釋懷不說,反而心裡還滋生出更多的蒼涼。
蘇姨娘緩慢卻又堅定地搖了搖頭:“雲兒,娘要去的地方並不適合你生活。”
不可諱言,林依雲這番難得的撒嬌行為,依然令蘇姨娘那才冰封起來的心破了一個小口。哪怕林依雲剛才那番行為令她失望透頂,但,不管怎麼說,林依雲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正所謂“母子沒有隔夜仇”。
林依雲並不知道短短時間裡,蘇姨娘腦子裡就轉過了這麼多個念頭,此刻,她正因為蘇姨娘那搖頭的動作而氣紅了眼,滿臉不可置信地尖叫道:“娘,你要拋棄我?”
“唉……”蘇姨娘長嘆了口氣,那原本被林依雲摟抱住而微微僵硬的身子也緩和下來,甚至還伸出右手輕拍林依雲的後背,臉上卻流露出一種似懷念,似憂傷的神色來:“雲兒,娘已無路可走了。”
林依雲心裡浮現出一個不太好的預感,那才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緊皺:“娘,你……“
“雲兒,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一個聰明人。”蘇姨娘嘴角浮現一抹苦澀:“娘本來打算留一些銀兩首飾給你,然後就獨身一人離開盛京,隨便找個偏僻的小山村過日子也就罷了……”
“娘,你……”林依雲轉了轉眼珠,很快就想明白了蘇姨娘被休後,只在孃家生活了幾天,就被一眾人嘲諷和指桑罵槐的目光和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