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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五月五號,撫卹金標準出來了,死者獲賠38000元。不含當月的工資。

一條鮮活的生命,換來幾沓紙片。單珍這些與死者關係密切的人是獲不到任何賠償的,因為她和平波並未登記結婚。

五月七號,調查組結束了事故的調查工作,沒有宣佈處理意見便離廠了。這天晚上,榮飛從晚間新聞裡得知大興安嶺發生了山火。

又過了一星期,大興安嶺的山火仍在熊熊燃燒,據統計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了200人。廠裡流傳的朱磊將調走的訊息終於得到證實,部里人勞局和省工辦聯合來廠宣佈了對“五一”事件的處理決定,鑑於朱磊同志對“五一”事件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茲免去朱磊北重廠長職務,調回機關另行安排工作。洪子超副廠長作為分管安全的領導,對事件負有直接的領導責任,茲免去洪子超副廠長職務,給與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同時對北重一批中層給與處分,其中理化計量處,技安環衛處的處長副處長獲得撤職、開除公職不等的處分。會議同時宣佈張昌君同志主持北重行政工作。

“五一”爆炸案落下帷幕。

榮飛對自己的夢境產生嚴重的懷疑,沒有這回事的啊?

第121節斯人已去

朱磊在一片寂靜中離開了北重。沒有歡送宴會,也沒有告別的座談會。

一些得知訊息的職工自發去送朱廠長時,已經樓去人空。他的大部分東西——兩年來置辦的書籍沒有帶回北京,而是留給了朋友們,盧續得到最多。他置辦的為數不多的傢俱留給了鄰居,感謝鄰居對他生活上時有的照顧。正像徐志摩的詩“我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來。”

中幹會後榮飛本來是要宴請朱磊的,他讓花園酒店準備了一桌最高檔次的酒菜,因為朱磊是江浙人,榮飛特意交代酒店做了淮揚菜。但榮飛隨即得到訊息,在宣佈其撤職的第二天晚上,朱磊便返京了。

沒有請成客,榮飛很鬱悶。在他眼裡,朱磊是個好廠長。敬業,勤儉,愛惜人才,注重培養年輕一代。對北重的不合理的產品結構有著較為清醒的認識,意識到民品開發的急迫性併為此做了大量的努力。囿於傳統勢力,他沒能在體制機制上走出新路,但那代企業領導人沒幾個有那樣的眼光。尤其讓榮飛感慨的是朱磊為人很正,連抽的煙都是自己買,更不要說用公款大吃大喝了。單身一人在北重,一直堅持上大食堂吃飯,雖然辦公室曾在上食堂為朱磊安排一日三餐,但朱磊很少在小食堂用餐。

到北京也可以找到朱磊,但那意義已經不同。

北重高層從“五一”大爆炸的陰影中迅速走出來了,因為大家都注意到張昌君只是主持行政工作,並沒有兼任廠長。這就意味著北重還將產生一位廠長。

張昌君已經五十四歲,由他兼任廠長的可能性為零。如果不是外面派來,在現有的幹部中,誰可能接任廠長?這個問題急迫地壓在眾人的心頭。

單珍休了探親假回家了。她確實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任何時候家都是最好的避風港灣。那天榮飛開車,和邢芳一道將單珍送上了南下的火車,希望她能儘快地擺脫悲傷,勇敢地面對未來的生活。單珍希望榮飛不要將她的事對同學圈傳播,悲傷有時候未必因別人的勸慰而減輕,榮飛理解她的決定。

“聽說盧總要當廠長了。”從火車站回來的路上,邢芳提起了廠長的事。這讓榮飛有點意外。

“嘿,連你也關心這事?”

“我是覺著盧總對你挺好的,如果他當了廠長------”邢芳知道榮飛一直渴望在北重做出一番事業,儘管她不理解他為什麼這樣做。在明華,在陶氏,榮飛都是舉足輕重的決策者,而在北重,他必須看別人的臉色。

“盧總不一定能當廠長。一般情況下,琢磨事的領導是鬥不過琢磨人的。而且,我已經知道了,憑我的一點小聰明,我不可能改變北重的什麼。小五,我下決心了。”

“下什麼決心?”邢芳一下子沒聽懂。

“我要離開北重了。現在只剩了火箭炮的事,等會議一完,我就遞辭職報告。”榮飛轉臉看了副座的邢芳一眼,“你呢,也離開吧?”

“我啊?”邢芳知道榮飛會離開北重。他在外面的攤子太大了,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兒“晃盪”,但自己的去留卻始終未認真考慮過,她熱愛自己的職業,沒有發現比當教師更好的工作。即使離開,也還是想著當教師,既然如此,何必離開呢?“我還是在這兒幹吧?”

“棉花巷離北重有點遠了,上下班我不太放心。要不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