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飄灑在窗欞上。窗子敞開著,素衣的少女靜坐窗前,眼神迷茫地看著那交織的雨霧,聽著那滴答在葉片花蕊上的雨聲,如泣如訴,耳邊迴響著的卻是那細不可聞的“對不起”。
三千青絲傾斜如瀑,碧玉梳子就在手中把玩,卻沒有人會接過去自然而然地為她梳攏長髮,也沒有人會想著天冷為她以身擋風,也沒有人、沒有人會動不動把她摟在懷中,用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
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既然早知道是殊途,又為何要對她那麼好?既然可以走得毫不留戀,那之前的種種眷戀都成了假的嗎?是他太會做戲,還是他本質如此?
多情?無情?自己又在惱著什麼?
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已經下了一個月,若是別的地方,這樣的雨水再小也會成了澇災,而在靈山,若是她願意,就是下上半年,也不會有絲毫的異樣,花一樣嬌豔。草一樣碧綠,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後果。
“四年了啊!”伸出手去接著雨水,點點冰涼落在手心,最先的化為霧氣,爾後的聚成水滴,更襯得十指纖纖,潔白如玉。
少女慵懶地趴在窗前,也不怕淋雨,微眯著眼,懶洋洋地任由捲翹的睫毛半遮著黑瞳,唯留一抹餘光看人,看那在雨中依舊可以漫步的男子緩緩走來,雨水沾溼了他的白色衣衫,朦朧的霧氣掩映,天地間的這抹白色也就顯得愈發明亮,如月華柔和。
男子沒有撐傘,卻布了隔絕雨水的屏障,黑髮半點未曾沾溼,走到窗前,笑意一點點染上眼眸,嘴角翹起,“怎麼又在淋雨,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是不高興嗎?”
手想要放在少女頭上揉兩下,卻在半途轉了方向,扶在了窗上。天黎走了她會如此難過如此傷心,那麼。若是自己走了呢?她可也會難過傷心?
“不是不高興,只是想要看看雨景,好容易能夠在喜歡的時候下雨,怎會不高興?”少女動也不動,好似某種冬眠的動物一樣,連腔調都是懶懶的慢悠悠的,若不是真的知道她在想什麼,也許會以為她是真的在看雨景吧!
記得天黎說離開的那天也是個這樣的雨天,纏纏綿綿的雨水是那麼惱人,而一向大方的天黎竟也會沉默,飛速地說了必須離開的理由,調頭就跑走了,而她,只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並不曾追趕。
那一天,她淋了好久的雨,竟然還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便總是一副懨懨的模樣,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既然真的那麼重要,為什麼不努力修煉。而他也願意幫忙,這樣一來,不是能夠很快飛昇天界嗎?而到了天界之後不就可以相見了嗎?楚雲歌不明白為什麼少女寧願這樣散漫地追思也不願意努力的原因,難得她成了靈山之主,竟然就任由靈山這樣雨水綿延。
“我的大劫就在明天了。”楚雲歌淡淡說著,似乎不在意,卻暗暗觀察著少女的神色。
“大劫?”少女眼中顯出了混沌,瞬間清醒過來,眼睛睜大了少許,直起身子,“你是說… …你也要走了嗎?”頹然趴回原位,再次黯淡下來的眸光讓人心憐。
“… …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回來… …”當日忙著救人,疏忽了霍老,等到再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本命牌已經化為灰燼了。霍老的死倒有八成是跟那魔君有關,但,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沒有了可以轉嫁劫雷威力的人,而他,只有五成的把握成功度劫。
“… …小心些,希望… …”後面的話湮沒在雨聲中,不可聽聞。
楚雲歌看著少女紋絲不動,俊美的笑容也有了些苦澀的味道,眼中平添了一抹愁緒,或許是因為這麼久的陪伴,或許是因為共生的緣故,他已經把逸夢看成了很重要的存在,想到明天。會有留戀會有不捨,甚至還想著要如何拖延,而她,竟然是這般無所謂嗎?
他看不懂她,看不懂她對人的戒備是從哪裡來的,竟然那麼深,深到無法化解,那笑容總是參雜著疏離漠然,而他唯一看到過的真實脆弱,也就兩次,一次是她哭的時候,跑到走廊的盡頭捂著臉默默流淚,一次是她笑的時候,她對著天黎離去的背影微笑,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好似流淚一般滿面溼痕。
他陪著她,而她,大約是從來沒有注意有沒有人相陪吧,又或者她想要陪伴在身邊的人永遠不會是他。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冷,卻也釋然,到底,他不可能再對另一個人傾情。共生,只是一個錯誤。
手上默默地驅動法訣。一束光沒入逸夢的體內,察覺到了異樣,逸夢掀起眼簾,詫異地看著楚雲歌,問:“你在做什麼?”
“我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