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仍舊會集結一層灰白,再而是初晴,正午便見燦陽,可謂是四時之間,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時令。蟬鳴稀疏而至,蓬蓬的枝葉籠罩下,這也是個適合誕生有著美好結局的童話時節。
「我告訴你,那賈有德是個趨炎附勢的,你跟師父說,別指望那盒飯生意會長久。」甘藍跟袁隨講著電話,人已踏進了一棟單元樓,「不說了,我到人家家門口了。」
「師姐啊,你堂堂一個大廚,就心甘情願給人當小保姆?」
袁隨實在為她覺得委屈,很是打抱不平。
「我就當小保姆了,你要嫌丟人,就想個法子把我逐出師門。」
葉紫的學校今天模擬考試,所以回家較早。甘藍提著買好的東西進門,問她考得怎麼樣。
「地理太難了,文綜可能上不了240,少不得挨批。」
葉紫正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下巴看電視裡一場不插電演唱會,很心馳神往的模樣。
「喜歡這種風格?」
放下手中的購物袋,甘藍往葉紫的方向一瞥,問道。
葉紫點點頭,又嘆氣說她媽媽不准她學吉他,理由是彈吉他浪費時間、耽誤學習。
「彈唱的起步其實很簡單,很多歌曲都只需要三四個和絃就夠了。」
「你會?」葉紫轉過來問她,眸中發亮。
「用你媽媽的話說,應該是:我揮霍了不少光陰,因而不學無術。」
葉紫翻箱倒櫃地找出一把吉他,進獻似的捧到甘藍面前,說這是她高二統考第一名時得到的獎勵,不過平時只敢悄悄拿出來撥弄撥弄。
甘藍握住琴頸接過,調好音,馬上彈起了葉紫剛剛聽的那首「The Only Exception」,可惜這首歌要求的F調和絃太多,葉紫按不住。甘藍想了想,換了首「Le Festin」來教她。
「你會說法語?」
葉紫目不轉睛地望著甘藍彈奏中的手指,豔羨無比。
「不會,是有人教我唱了這首歌。」
「是喜歡的人麼?他…是什麼樣的人?」
不再加上歌詞,甘藍開始在高音部撥動起來。
「她…有很多種模樣,白天時、夜晚時、喜悅時、靜默時……她是什麼樣,這是一個現在完成進行時的問題…」撥絃的聲音漸弱,甘藍輕笑起來,「若是一個三言兩語就能概括的人,又何須你用一生一世去陪她。」
「Le festin est sur mon chemin……」
飛機從降落到滑行的過程中,甘藍才在耳機傳來的歌聲裡,勉強睡熟了半個小時,機艙內的頂燈亮起的一瞬間,所有乘客都把手按在了安全帶鎖釦上。許多人更是直接無視了空姐在廣播裡唸經般的絮絮叨叨,飛機剛剛剎住的一剎那,彷佛臀下都有彈簧似的躍起,抬手便去開箱抓行李。
好容易隨著人群而出,機場內的狀況卻好不了多少,從各個櫃檯,再到取行李的轉盤處,皆是「滿地人丁堆積」。
兩個月後,甘藍第一次踏上了這片陌生的陸地,只不過腳下還有些發軟——先前飛行時,那種穿梭於雲層間的飄渺感還未散去,人就像活在畢加索或者達利的畫裡、駕霧前行。
從履帶上拿起託運的行李,甘藍感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韓樂天頭上戴著彩色平沿帽、身著寬大T恤,站在她面前。下巴雖蓄了短鬚,卻絲毫未添他想要的「滄桑感」效果,仍是那副不知憂愁的男孩形象。
「是先去賓館,還是…」
「先去找她。」
美國的許多大學,暑期也是開課的,學生可以選擇打工掙錢,也可以選擇多修學分以更早畢業,靈活性很強。至於老師們,自然是可以出國交流度假,也可以在校上課,學校會根據雙方供求制定最終課表。
白芷便是在校上課的老師之一,韓樂天說她今天正好有課,便只能開車把甘藍直接送至學校去。
這所社群大學藏在鬱鬱蔥蔥的林間,從市區內開過來,已然可見如臨仙境般的霧氣。
韓樂天也不知白芷上課的教室在何處,於是隻好聯絡了白芷的好友兼同事Shannon。
在約定的教學樓門口等待了片刻,就見一個金髮的女子推門而出,韓樂天迎上去,和她交談起來。其間,兩人數次將視線停留在甘藍身上,話題的針對性明顯。
「She’s teaching a lab right now; and I d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