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宮子風才發現,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片殷紅。
任道遠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在上面抹了一把,湊到鼻端,仔細的嗅了一下。
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是人血,至少已經有五個時辰了。」有血,說明此間,他們並不是唯一的人類,至少在五個時辰以前,有人到過這裡,並且還是一位受傷的武者。
外面到處都是追兵,滿天空都是強者飛來飛去。
雖說在德州這樣的地廣人稀的地方,想要找到一個人不容易,可相比之下,這個隱秘的洞穴,遠要比外面安全得多。
如果換成任道遠,找到這樣的隱秘所在,也會選擇暫時停留在這裡,直到外面的追兵散去再離開,只要有充足的食物,這裡又不缺乏水源,是個天然的藏身之地。
「去裡面看看。」任道遠猶豫了一下,原本他並不想找麻煩,想想外面成群結隊的強者,再想想地上那片殷紅的血跡,自然不難作出選擇。
巖洞的面積看上去並不大,透過洞中流動的風向,卻很容易找到了兩個洞口。
一個看上去極小,最多隻有人拳頭大,這樣的洞口,人類自然無法透過。
另一個洞口也不算大,直徑不到兩尺半,任道遠在洞口邊上,再次找到一大團血跡,很顯然,之前到達這裡受傷的武者,正是透過這裡,向山洞深處移動。
「我先來。」宮子風說道。
沒等他鑽進去,碧影已經先一步衝了進去。
兩尺高的洞口,對於成年男子而言,需要一路匍匐前進,才能透過,而對碧影來說,就輕鬆多了。
拖著那柄巨大的霸刀,碧影在前面開路,接著是宮子風,任道遠走在最後。
任道遠臨進入洞口之前,心思電轉,伸手取出一柄短刀,在洞口上劃了一刀,切下一大塊石頭,回手將身後的洞口塞死。
這條狹窄的山洞,向斜下方蜿蜒了數百丈深,一路上,任道遠發現了很多的血跡,從這些血跡上,能夠判斷出大至的時間,以及武者受傷的程度。
看到越來越多的血跡,任道遠鬆了口氣,哪怕他是位月祖,流了這麼多的血,只怕此時也沒什麼力氣,甚至可能早已經死掉了。
當然,死掉的可能性極低,如果真的不行,他也不可能一路向山洞深處爬去,自然會量力而行。
從這些血跡的數量上,任道遠判斷,前面的這位武者,受傷極重,只怕沒剩下多少戰力了。
「少爺,小心。」前面的宮子風,伸手拉了任道遠一把,將他拉出狹窄的通道,眼前一黑,一片模糊,片刻之後,道眼發揮作用,眼前的景物,漸漸的清晰起來。
碧影和宮子風,緊張的擋在他的身前,在他們不遠的地方,盤坐著一位老者,身上的服飾早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此時都變成一條條的碎布。
身上血跡斑斑,肩頭有一道巨大的貫穿傷,露出裡面森森的白骨,看得令人毛骨悚然。
此人的右腿已經消失不見,從大腿根部,支出一根紅白相間的骨頭,直接落在地上,支撐著他的半邊身體。
另一條大腿雖然還在,卻已經完全失去作用,能夠支撐的力量,甚至還不如那截斷骨。
全身上下,只有腦袋和雙臂還是完好的,在他身邊,放著一柄雪亮的寶劍,這柄寶劍只有兩尺來長,卻如一汪秋水一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以任道遠的眼光,一眼就認出,這是一件道器,而且是一件品階極高的道兵。
那人早就感應到碧影和宮子風,直到任道遠從洞裡爬出來,他才抬起頭,這一抬頭,任道遠心跳加速了一倍,這是怎樣一張臉啊,這還是人類的臉嗎?左邊的耳朵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個血洞,眼睛已經完全瞎了,左眼同樣是一個血洞,右眼的眼珠掛在眼框上,不斷的有血淚向外流出。
鼻子少了半邊,左側的臉頰也被利器削過,露出裡面的骨頭。
嘴裡的牙,幾乎沒剩下幾顆,衝著任道遠咧了下嘴,好似在笑,可這個笑容,更加嚇人。
「三個人……哦是兩個人……還有一個是什麼?」血人開口說道,說話有些漏風,卻極為順暢。
「它是碧影,一隻水猿。」任道遠定了定神回答道,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即使已經深受重傷,距離死亡不遠,任道遠也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意,甚至還想著,是不是向後再退遠一些。
可惜他身後就是來時的洞口,想退也無路可退。
倒是那血人身後,還有大片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