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正午時分,大少爺也該醒了。每天這時候,晴兒和舞兒,都會輪番守護在羅床邊上,待服侍大少爺起床。
風語帝國的武者,都是聞雞起舞,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敢中斷。只怕整個帝國,也只有任家大少爺會睡到日上當空之時。
「水……」任道遠輕聲說道,一碗溫茶,已經喂到嘴邊,兩個丫環,跟在大少爺身邊已經有十年,自然對大少爺習慣瞭如指掌。
一碗溫茶喝下,全身通透,舒服了許多。
「又做夢了。」晴兒輕聲問道。
「嗯。」任大少爺不喜多言,無人不知道,就算與身邊的兩個丫頭,也沒什麼話說。除了睡覺、習武、逛街之外,餘下的時間,大少爺都是在發呆中渡過的,因此被人稱為痴子。
自從十年前,被風鳥所襲之後,任道遠就從未睡過一個好覺,一閉眼,便是夢境襲來,夢境雜亂無章,分不清世界黑白,內容偏又多得無可勝數,卻如一團亂麻,分扯不清。
別人都說他是被風鳥所襲,其實任道遠知道,事實並非如此。那一日,他正在習武,正自怒吼吐氣之時,一隻色彩斑斕的風鳥,如電射而至,口中吐出一枚拇指大的珠子,直射入他口中。
任道遠來不急閉嘴,珠子入口即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腦海中如潮湧般,無數的東西涌入,根本分不出是什麼景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抬回府中,請名醫診治過了。
至此之後,任道遠每日必定要睡上八個時辰,夢境不斷,根本不能好好休息,因此他睡覺的時間,遠要比常人多出許多。
十年來,每一次進入夢鄉,就是一次辛苦的勞作,他需要從亂成一團的夢境,抽絲剝繭,理順夢境。
隨著夢境一點點變得清晰,任道遠被夢中所見驚得目瞪口呆,無法相信。畢竟一切都是夢境,任道遠無法對別人提起,連父母也不行,一切都是夢,在夢境成真之前,他沒有任何證明,證明夢中所見是真的。
任道遠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將夢中所見,告訴父母親人,最大的可能不是被接受,而是被當成病人,請來眾多名醫,再喝下那似乎永遠無止境的苦澀湯藥。
為了證明夢境的真實性,除了習武之外,任道遠總是帶著兩個丫環,在延慶府繁華所在檢視,可一晃十年過去了,他依然找不出任何可以證明夢境的事物。
隨著時間推移,夢境越來清晰明朗,可任道遠想要證明的心思,卻越來越淡了,找不到實物,說的再好聽,也沒人會相信他。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夢豈能當真?
簡單用過飯,任道遠帶著兩個丫環又上街了。任大少爺的習慣,不僅兩個丫環早已經熟悉,延慶府幾乎無人不知。午時起床用飯,逛街一個時辰之後回府習武,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從未有過太大的變化。
延慶府是風語帝國的首府,分為皇城、內城、外城三部分,外城為平民,內城為顯貴,皇城自然是帝室所用。
首府雖大,可任道遠十年如一日,每日一個時辰逛下來,所有的商鋪繁華所在,早已經被他逛了個通透。
走在街上,看著兩側的商鋪,任道遠有些煩躁,從開始想要找到實物,證明夢境是真,如今已經沒了這樣的想法,逛街成了一種習慣。可整日裡看著這些不變的商鋪,實在是很無趣的一件事。
「晴兒,還有哪兒沒逛過?」昨日在夢境之中,任道遠已經理清那團亂麻,開始一點點閱讀夢境。夢境不是一本書,而是象一部無聲電影,從眼前一點點流淌而過,述說著一個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大少爺,這裡都逛過了,只有……」
「只有胭脂鋪子和手飾鋪子沒進過。」晴兒小聲說道,女人喜歡逛街不假,可象任大少爺這樣天天走馬觀花般的逛街,卻又什麼都不買,著實無趣,女人逛街最終也是要買東西的。
任道遠低頭想了一下,胭脂鋪子沒什麼好看的,抬頭說道:」去手飾鋪子看看,挑最大的那家開始。」
「是。」晴兒應了一聲,這街面三人早就逛熟了,手飾鋪子雖然沒進過,可哪家最大,哪家最好,兩個丫頭瞭然於胸。
兩個丫頭向前快步走去,在街中央,那三層的高樓,就是延慶府最大的手飾珠寶鋪子,名叫合浦樓。
合浦樓是延慶府最大的手飾鋪子,自然有是後臺的,不過這與任遠道沒什麼關係。一樓是普通的手飾,二樓是各式精品,據說還有皇室內流出的貢品,三樓則是珠寶。
任道遠逛街以逛為主,十年間,從未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