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對她心有愧疚,瞞著她什麼免死金牌。但是,她可以很快想明白他這個用意。不給她知道這事兒,讓皇帝有意提起,其實正好是提醒她,提醒她這個騙來的免死金牌如果這樣草率用了的話,肯定是浪費了。萬曆爺心裡肯定現在正琢磨著是不是自己被騙了。
想到這兒,李敏反倒想笑了,笑她這個老公,其實比皇帝更腹黑,否則怎能從皇帝手裡騙得這塊金牌。
萬曆爺是心頭有些不爽的,早知道先問清楚他們有沒有用到那塊免死金牌,再把他們在宗人府裡悶一會兒,可是關久又不好,完全兩難的選擇。
轉頭,看見淑貴妃在身邊不說話,萬曆爺質疑:“淑貴妃今兒怎麼都不說話了?”
“臣妾本就話不多,皇上忘了嗎?”淑妃含笑著說。
萬曆爺聽她對答如流,不像是故意不說話,不好再說她,就此在榻上躺著睡了個囫圇覺,睡的迷迷糊糊時張口對淑妃說:“人家都說你是禍國殃民的妖精,可朕只愛躺你這兒了。”
淑妃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神情倒是淡然,道:“臣妾年紀大了,哪比得過那些宮裡的新人,皇上不過是念著舊情,一如念著皇后,念著容妃等人的舊情。”
“你變了。”萬曆爺直吐。
“皇上,不是臣妾變了,是皇上變了。”
“朕變了?”
“是,皇上變的比以前,更念感情了。”
萬曆爺注視淑妃的那張臉,良久都沒有動。
一天下來,萬曆爺除了在景陽宮和玉清宮,哪兒都沒有去了。連原先是計劃到皇后的春秀宮看望下發瘋的太子妃,都擱置了。張公公更是找不到時機說到李華想讓萬曆爺到鹹福宮看望李華的話。皇后都顧不了,哪顧得了一個華婉儀。
李華大概是第一次,入宮以來的第一夜,嚐到了宮裡女子寂寞難耐的機會。想自她入宮以後幾乎都是風調雨順的,萬曆爺再寵誰都好,都絕對不會忘了她李華。皇后算得了什麼,容妃算得了什麼,誰不知道萬曆爺喜歡她李華彈琴寫字。
“小主,回屋去吧。小心風涼,您身上懷著龍胎。”杏元小心扶著她,勸著她說。
李華站在那兒,望著漆黑的夜裡,永遠都等不到出現的那抹黃金龍袍,冷冷地寒笑一聲:“我知道,我都知道。這就是皇宮裡女子的日子。我現在在這裡傻等,那麼,她們一樣,在我被皇上寵幸的時候,在那裡傻等。”
“小主既然都想明白了,為何——”
“你懂什麼?”李華手裡的帕子抽到杏元的臉上,一肚子悶氣未消,轉身回到屋裡。
杏元只怕她驚動了胎氣,好心扶著她一路小心翼翼,說:“奴婢的錯,全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知罪。可小主生氣對龍胎不好,王太醫不是一再小心翼翼地交代過小主嗎?”
“你知道我氣誰嗎?”李華那一眼餘氣未消刮到杏元的臉上。
“奴婢魯鈍,真不知道。”
“眾人大概都以為我李華氣的是淑貴妃。淑貴妃有什麼好氣的?要說氣淑貴妃的,恐怕皇后娘娘和容妃娘娘更氣,我一個小小的婉儀能和她們比嗎?”
杏元眼珠子骨碌一轉,進言:“今早上,皇上是找了隸王和隸王妃一起吃飯,但是,太后沒有到。”
“算你聰明,知道我氣的誰。”李華隨手捏了一把自己小丫鬟的臉。
“奴婢想——”得到嘉獎的杏元斗膽再進一句,“恐怕氣二小姐的人,定不止小主一個。”
“那是,犯不著我去出這個頭。但是,只怕那些人沒有一個願意動手的,我這個二妹妹——”李華不禁想起王氏從宗人府裡給她帶出去的那句話,右手揭著的茶蓋一下子砰一聲,全砸杯口上了。
李敏這根刺只要一日不除,她們絕對沒法過的舒服。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后都沒有動靜,她們該找誰。
又是後宮裡難熬的一個夜晚。沒想到皇帝連續兩夜都在自己宮裡就寢了,這放在以往,淑妃想都不敢想。要知道,在許多年以前,她最得寵的時候,萬曆爺都從來沒有過連續兩晚上在她這兒呆過。太受寵其實不是什麼好事,以往她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不見得明白這其中的利害,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了,卻比誰都更體會到了這裡面的厲害。
勸了幾句,萬曆爺像是對她的話裝聾作啞,躺在她床上睡了。淑妃只好等床榻上那個九五之尊的男人睡了以後,躡手躡腳地起身,走到了隔壁的花廳裡,同時讓身邊最親近的姑姑守著皇帝。
朱公公早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