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層的小閣樓。
踩著同往閣樓的腐朽樓梯,腳下的木板都會發出歇斯底里地“咿呀嘎吱”扭曲變調的聲音。
不同於紅家老宅的祠堂那般,所謂的祠堂裡並沒有擺放任何靈位。所以稱它為祠堂並不恰當,我覺得應該叫“小黑屋”才是。
我本以為會在這個紅家祖宗的“小黑屋”裡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至少也該有條密道的,可惜除了牆角上那一坨蜘蛛網,就剩下我對面牆壁上的這一幅沒有任何圖案的空白畫。
經過仔細研究,我可以很肯定的說,牆上掛著的根本只是一張紙而已。
這張紙可能是時間太久的緣故表面有些褶皺,微微發黃,右下方有一小塊卷角壓痕。
如此平常的一張紙卷,師父那隻老狐狸把它掛在這裡究竟有何用意?
見老狐狸不在門口盯梢,我偷偷用口水塗了一把在紙上,私以為會發生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出現出一幅隱畫,結果除了留下我的口水印,根本毫無反應。而我也找好認為這是師父那隻老狐狸的獨特怪癖。
之前佟掌櫃怕我跪一晚上受累,偷偷地從門縫裡塞了蒲團進來,我得寸進尺的趁機要了幾樣東西。
我訕訕地從屁股底下的蒲團拿出佟掌櫃給我準備的筆墨和族譜。
現在我手裡的族譜,並不是紅家傳承給我的,那本在大半年前的洞穴泥池子裡洗個澡,模糊地連字都看不清楚了,虧了二十幾遍的記憶我還能默寫出個大半,正好也能填補族譜缺失的那部分家族秘密。
我提筆寫道:
“尚元十七年冬,千歲因我提及‘盜墓’二字,怒不可止,而命我罰跪於祠堂……”
還真別說,果然是一個老祖宗生的,連懲罰都一個樣。
那年我七歲,不小心把族母的紫檀木佛珠弄丟,也曾經跪了一晚上祠堂。
反正我就是被欺負的命。
聽老祖宗的話,別讓我受傷……
令我著實不解的是,為什麼師傅會為了剛才我的一句話,連他最親親的乖徒弟都忍心責罰?
我不爽地撇嘴,以後再也不巴心巴肝地為師傅跑腿了,還要偷偷地揹著他在屋裡喝我的小花釀。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祠堂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連地上的影子都那麼邪惡,撕碎的影子越看越像師傅那隻面癱老狐狸。
他總會淡漠地飄到我的身側,然後冷峻地俯視著我……
“師……師傅?!”我被突然出現在面前裡的黑影嚇得一驚,差點就咬到自己顫抖的舌頭。
師傅站的是個好位置,黑暗將他的整個身子完全隱藏,只有模糊的一片,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到。
“師傅?”我不確定地又喚了一聲,抹了一把滿頭的虛汗,腹誹道:這隻老狐狸肯定是來看我有沒有偷懶的。
“師傅,我很認真的在罰跪的,真的真的,比真心還真……”
師傅卻跟雕像似的一聲不吭。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如果真的是師傅或者是佟掌櫃的話,不應該連話都不說。
蹙然間,耳邊的髮絲被一道勁風吹散,喉嚨上瞬間被對方的用大拇指和食指鎖住。
他姥姥的,怎麼又是這一招!我心中大罵。
可是大腦只容我有一秒鐘的分心,喉嚨一陣火辣辣的感覺,我疼得四肢抽搐,雙眼翻白,驚恐都來不及作態,呼吸也徹底瓦解。
記得小時候,曾經聽族裡的長輩暗地裡叫我掃把精。那個時候我年幼,其實是不懂的,總以為大人們是在誇我來著,若干年後,當我真正懂得它的意思,連族母也離我而去。
現在我好不容易有了師傅,而我也要走了……
最後一絲氣息,鼻尖處嗅到一股清香。
老君眉的味道?!
我猛然睜開眼睛,衝破喉嚨地叫著:“師傅——”
眼前放大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孔主人,正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淡漠地看著我。
我下意識護住自己脆弱的脖子。
老狐狸眉角很細微的一挑,這麼大的表情變化之能說明一件事,他現在心情極度不爽。
師傅陰著臉,冷冷道:“徒兒,要來客人了,去把昨天買的老君眉泡一杯來。”
說完,那股清香幽幽飄去。
我抖著跪麻得雙腿顫巍巍地站起來,擦了一把冷汗,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夢。
好像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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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