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火車裡的人也太多了!都人擠人了!悶得要命!”壯壯看著還有人不斷的想從半開的車窗裡擠爬上車,不禁眉頭皺得緊緊的說。
“小弟弟,有不擠的車廂啊!只不過那是一等車廂,我們這是四等車廂,一等車廂的票價可要比這四等車廂的貴一個大洋呢!也只有那些紳商、工廠主、高階職員、教師、小官吏和演員明星才有那個閒錢坐那等車廂!象我們這種窮人就只有擠四等了。”一個搶到小菊她們對面的座位的中年男人邊往座位下塞行李邊笑著和壯壯搭訕。
“要貴一個大洋?!那都不知能買多少個肉膜來吃了!”壯壯一聽,不禁吐了吐了舌頭驚歎出聲。
“那是!不但能買很多肉膜,就是買米都能買半石呢,這可是相當於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糧食呢!”那個中年男人終於把他的那個在包裹塞進了座椅下,邊直起身邊和壯壯說著話。那語氣倒是完全把壯壯當成同輩人樣,發著心底的感嘆。
因為小菊她們只搶到三個座位,所以壯壯此時是坐在小菊的腿上的,而小菊人又長得偏瘦,因此倒有三分之二的人被壯壯遮得嚴嚴實實了,倒讓她成了被人忽視存在的那個。
此時小菊聽了那中年男人的話,倒是對於目前一個大洋的購買力有了初步的瞭解。現在的一石就是十鬥,也就是前世的一百五十斤,半石嘛,自然就是七十五斤了。七十五斤!按很多窮人家一天兩餐。甚至一天一餐的吃法。這七十五斤大米可能是讓三口之家的窮人支撐一個半月的口糧,自然會選擇擠四等車廂,省一塊銀元啦!
只不過小菊倒是很懊悔買火車票的時候,把這方面疏忽了!前世的火車也還都分臥鋪和坐位。而臥鋪又分硬臥和軟臥;坐位又分硬坐和軟坐呢!她怎麼就沒想到問問這個年代的火車車廂分法。這樣的話。也不用來擠這四等車廂!這麼多人,小菊都覺得車廂裡面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再加上空氣中的人體散發出來的各種味道。更是讓她的頭都變得昏昏沉沉,無法清醒。
至於小菊娘,因周圍那些男子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掃向胡寶寶露在外面的兩條雪白的大腿,而她又坐在胡寶寶身邊,自然感受到了盯向胡寶寶那種帶色的眼光,心裡正又難堪又不高興,根本沒有心思聽壯壯和人閒扯。
在心裡糾結了大半天的小菊娘,終於忍不住從她的包裡扯出一條自已穿的長褲扔到胡寶寶的身上,低聲道,“寶寶,快穿上!”
胡寶寶也感覺到了車廂裡男人盯著她的那透著**的眼神,只不過在‘春意樓’幾年,她對男人的這種目光早就沒有了羞澀感。在‘春意樓’如果客人用這種眼神盯著,反而日子要比沒有客人理會的人好過些,因為有客人,就意味著媽媽會對她客氣幾分,各種待遇也會好上幾分。
胡寶寶現在擔心和害怕的是從車廂的入口處突然衝進來幾個‘春意樓’養的打手要抓她回去,她此時滿心的祈求火車快開,快點離開鄭州,離開這個讓她的人生進入黑暗人生的地方。
其實胡寶寶還真是白擔心了。因為受‘春意樓’所託監視她的黃包車伕黃大樹早就拿著小菊給的銀元往家裡奔,準備帶著家人逃回老家買幾畝田過安穩的日子。根本就不打算去‘春意樓’向那的媽媽彙報‘牡丹姑娘’在火車站碰到家人,被家人帶著準備做火車離開鄭州的訊息。
胡寶寶手忙腳亂的把小菊娘給的褲子套在身上,這時火車終於開動了。而那些爬在窗戶上沒有爬上火車的旅客,無奈的看著慢慢離去的火車四散開來。
“噢!姐,火車開了!火車開了!”第一次坐火車的壯壯,早就從外面不斷變換的景緻而感受到了火車的移動,立即忍不住一臉興奮的歡呼道。
“嗯!壯壯努力讀書,將來出息了,出門不但有頭等火車坐,還能坐飛機,甚至開著自已的小車出行!”小菊帶著對前世一切生活方式的懷念,語氣不覺變得有幾分低沉與失落。
而胡寶寶因為火車的開動,從隨時會被人抓回去受罪的恐懼和害怕中回過神來,臉上開始露出一種終於解放了的輕鬆感,此時她不禁好心情的插話道,“壯壯,那以後小姑就跟著你享享坐小車的福哦!”
胡寶寶對於那種黑色的有兩個大眼睛的,不用人拉的鐵殼車可不陌生,在鄭州經常可以看到鄭州的那些有權有錢的人開著這車在街上橫行,有時她甚至想,如果有個開這種車的客人看中她,把她贖回去做姨太太,那該多好啊!可惜那種人喜歡的是那些讀過書認識字的姑娘,她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卻大字不識一個,在‘春意樓’裡,根本接觸不到那種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