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雜誌。尤其是那張身著襯衣的奧平和女大學生裝扮的阿幸相偎靠在大樹旁的劇照隨處可見,多得讓人心煩意亂。 小勇和小幸在休息時也互用愛稱,宛如一對熱戀情侶。第一次合作就如此情投意合。 我有些心虛地讀著這些報道。 前不久還只是個黃毛丫頭的阿幸不知不覺間已經長成了頗具實力的大人,這令我萬分不快。或許是演藝圈的特殊性使然,最初看起來還比較晚熟的阿幸在某天突然像花兒怒放般成熟了起來,速度之快就連我這個整日跟著她的人也為之愕然。 秋天轉瞬即逝。一天,在裡間的客廳裡,阿幸正請人幫她穿長袖盛裝和服。如果是單衣和服,阿幸可以自己穿戴整齊,但如果是正式著裝的話就沒那麼簡單了,因此這天特意請來附近一家美容院的服裝師。 阿幸今天穿的長袖和服來頭不小,和服上的繪畫是由阿幸的歌迷、一位著名的日本畫家親自執筆的。畫中人物是一位正在郊遊的平安朝公主,畫風可謂細緻精巧。可是,在我這個和服裁剪師老婆的眼中,這件作品委實不敢恭維。俗話說,凡事還得靠行家,做衣服要靠手藝人。經常聽說那些有錢人因請到藝術學院的某某人為自己的和服作畫而洋洋得意,但問題在於和服會隨人的舉手投足而飄動,並不是像一幅畫那樣靜止不動。這件和服的花樣、筆觸縱然細緻,卻給人一種土裡土氣的感覺。對此一竅不通的橫田為請到這位畫家而自鳴得意,和服做好後便請來了各家雜誌進行採訪。 在柔和的燈光中,穿著豪華和服的阿幸儼然一副妙齡少女的靚麗身姿。她的腰部雖豐滿了一些,但是肩部及頸部像被削掉一層似的變得細挑起來,襯托出了她的玲瓏身材。 〃今晚會晚回來嗎?〃 我邊將花邊手帕遞給阿幸邊問。橫田和阿幸如果在家吃飯,我就要準備晚餐。 〃大概會晚些回來。晚會結束後或許他們會帶我去其他地方,我讓車子先回來。〃 阿幸邊說邊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並且輕鬆地整了一下衣帶。這樣的舉止以前在阿幸身上是看不到的。聽說阿幸今天要參加一位女友的婚禮,她們以前同是爵士樂歌手,所以感情特別好。阿幸還要在今天的婚宴上致辭。出於未婚少女的本能,阿幸出席朋友的婚禮時會精心打扮一番。說起來,被稱為〃天才少女歌手〃的阿幸已經長大了,都快二十五歲了。 奧平打來電話是在晚上八點多。 〃阿幸小姐在嗎?〃 聲音依舊生硬。 〃小姐下午去了東京會館,請問有什麼急事嗎?〃 〃不,沒什麼,也沒什麼急事,我再等一會兒吧。〃 奧平不經意間露出了實情,我聽到了電話那頭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可能他和阿幸約好了在某家酒店裡會面。 放下電話後,我回到起居室繼續未完成的刺繡,在黑色的天鵝絨上用紅線繡上玫瑰花。時下流行的是十字花針腳的刺繡,但是我想復古風格的刺繡更符合我的性情。 圭子前些時候結婚了,不過邦子和由惠也終於習慣了工作,所以我就相當輕鬆了,只要指揮一下,大部分家務全由她們包了。再加上橫田喜歡新鮮事物,愛趕潮流,電飯煲之類的家電剛一上市便立刻買回家。去年年底時,又淘汰了舊冰箱,換了一個美國產的大冰箱,還引起了轟動。未曾見識過的左鄰右舍紛紛上門看稀奇,放在廚房裡的冰箱,門被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我總感覺用電煮出來的飯太硬不好吃,所以一點兒也不喜歡。但是,年輕的由惠和邦子卻用得駕輕就熟。 這個家的支出太多了,又是蓋新房啦,又是購買高階電器啦,真應該好好精打細算。我每個月都會從橫田那兒拿到固定數額的錢作為家庭生活開支,這個數額可不是小數目,足以令普通家庭目瞪口呆了。這個家的成員大概也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所以花錢大方,出手闊綽。 〃既然是明星,就要過明星般的生活。〃 這是橫田的口頭禪。 只要告訴他這個月宴請的客人太多,錢不夠用了,他就會連家庭收支簿也不看,要了就給。如果我想把多出來的零錢存起來的話,已經可以存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但是,我不會這麼做。雖說我的工資幾乎全給了婆婆,但像現在這樣整天呆在家裡,根本不需要花錢。不管怎麼說,我畢竟與由惠、邦子不同,我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身為家裡人,卻在小錢上做手腳。我一直認為,從這個家裡進進出出的人都意識到我是阿幸同母異父的姐姐,只不過平時不說出來而已。正是這種念頭一直在支撐著我。 當我繡完第三朵大朵玫瑰時,時鐘過了十一點。今天阿幸沒工作,出去玩了,橫田從早上出門後也還沒回來。錢賺得多了,橫田對女人的口味似乎也隨之上了檔次。他已經和新宿的女人分手,而銀座的一位女招待則成了他的新歡。聽說橫田還在竹塚買了一幢小房子送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