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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遺從木苒的背後探出腦袋,小聲說道:“……難不成是季芳和她姐姐?”木苒閉上了眼。木老太太沒有說話,她用力抿著乾癟的雙唇,嘴角有些不自主地顫抖。“讓我猜一猜,整個兆族在衰弱,血脈對你們而言是最珍貴的東西,身為族長,根本沒有自由選擇配偶的權利,尤其如果你們還肩負著產下優秀後代的責任的話。”趙鈺放下油畫,說道:“季芳的姐姐是正東族長,你的長孫是正北族長,水生木,由他們倆產下的孩子,必然是最優異的,對吧?”木老太太依然沒有開口。趙鈺繼續說道:“所以你把那位半隱居的新娘帶到了你們家,你有傾聽過她的想法嗎?或許她也曾拒絕過你的提親,但是沒有用,她是個年輕的族長,沒有閱歷,沒有權勢,哪裡敵得過你的威逼利誘?”木老太太驀地抬起頭,雙目圓睜,咬牙道:“我沒有!”“季芳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去世了,生命中最珍貴的親人,不,或許是戀人的姐姐被迫嫁入另外一個家庭,那個時候季芳幾歲?十六歲?十七歲?一個處在最敏感青春期的女孩,一個本來就擅長隱匿自己情緒的女孩,她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趙鈺將油燈重重放下,光暈籠在油畫上,將畫面上的兩個人剝離得如夢似幻,趙鈺俯身逼近木老太太,忽而冷笑道:“老太太,季芳她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 63季芳的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油燈只照亮了沙發這一角,黑漆漆的客廳裡除了沉悶的呼吸聲外,一時寂靜得滲人。木苒再也忍不住,她拉住趙鈺的小拇指,輕聲問道:“趙鈺……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趙鈺於心不忍地回握住木苒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幾乎可以完整地包住她的手,“抱歉,我必須要揭一回你的瘡疤。”木苒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趙鈺看向沙發上僵硬的木老太太,加重語氣,重新問了一遍,“季芳的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木老太太抬起頭,她緊緊盯了會兒趙鈺,然後將目光移向木苒,她看著木苒的眼神有著恍惚的慈愛,也有著深沉的痛苦與逃避,但她最終還是長長吐出一口氣,低聲說道:“……她是自殺的。”“自殺?”木苒喃喃重複著木老太太的話,“怎麼會?”趙鈺握緊木苒的手,目光卻並沒有放鬆對木老太太的施壓,“她確實是被兇獸所食,那麼所謂的自殺,又是什麼意思?”“自殺能有什麼意思?”木老太太抬起頭,壓在心頭的秘密一旦被揭曉,她的神情在片刻的輕鬆中重歸沉重,“木苒離家出走後的第四年,邊境林海那邊忽然傳來訊息,說是在那附近見到了一個和木苒很相像的女孩,那一陣子林海里很不太平,之前也發生過兇獸設下陷阱捕獵兆族人的事情,所以我當時就不同意木苒她大哥出村調查,只同意等第二天天亮帶上一個小隊伍進入林海。”木苒只覺得耳朵裡嗡嗡響得厲害,她舔了舔嘴唇,有些乾澀地說道:“然後呢?”“你大哥不同意,他說你一個小女孩在林海里過夜太危險,一定要立即去找你,我和他起了爭執,互不相讓,”木老太太回憶往昔,機械地敘述道:“結果我們誰也沒發現,你大嫂居然趁我們倆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留下一張字條,就獨自出山去找你了。”“字條?”木苒驚愕道:“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她有留下字條,木潸也不知道!”木老太太看著她,眼神哀慼,“字條是留給你大哥的,只寫了一句話,說她要去修正這些年的錯誤,讓你大哥好好照顧季芳和木潸……她是抱著有去無回的心寫的這些話,你大哥當時就瘋了,不管不顧地衝出去找她,沒過兩天,咱們的人就找到了他們的屍骸……已經所剩無幾的屍骸……”木苒的腳有些站不穩,她扶住趙鈺的胳膊,藉著他的堅強來支撐自己顫抖的靈魂,“……朱厭因我而設下陷阱,大哥和大嫂本來可以不必死的,但是她……她一心求死……她想從固有的生活裡掙脫出去,她寧願死也要離開……這些,季芳都知道嗎?”“季芳是事後才知道的,”木老太太的聲音抖得發涼,她猛地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雖然看得出來季芳她姐姐的不幸福,但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原因,直到事發後季芳痛苦覺醒,我看著她行屍走肉般離開,然後浸滿鮮血地回來,我忽然明白過來,這世上再不幸的事實都比不上人心裡的悲涼,心已如死灰,又談何活著?可我之前竟然一直看不透,到底是我太愚蠢,還是她們掩蓋得太好,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她們展現在旁人眼裡的樣貌,永遠都是明媚快樂的,面上笑得越開心,心底裡的洞就越是無底。”“分裂。”趙鈺忽然說道。木老太太和木苒同時看向他,兩個人都表現出不解。趙鈺苦笑道:“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唯有木具備了生命的基本特徵,出生、發芽、生長、枯萎、死亡,她們不是普普通通的一種元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