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省貢院前的大廣場中,此刻尚是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普照大地。然而廣場上早就擠滿了等待進場參加秋闈的學子。
熙熙攘攘,雖說西北地區文風不如江南等地,但此次參加秋闈的各府學子卻也有上千人之多。
如此多的學子聚在一起,如果細心的人就會發現,這些學子的地域劃分特別明顯,扎堆聚在一起的,一般都是同州府出來的,聚在一起或者談論詩詞,或者小聲地商議著科考事項。
在廣場邊上,三三兩兩的小商販正推著一輛輛小車,兜售著他們手中的小商品,常見的就是科考用得著的筆墨硯臺什麼的,當然也有賣糕點,煎餅一類的充飢物品。
由於時候尚早,貢院大門緊閉,兩排布使政司的兵丁把守著院門,而在院門前,除了布政使司的兵丁把守之外,便是錦衣衛西安所的校尉和力士了。科考乃是國之重典,維持科考的秩序也是各地錦衣衛的重要職責之一。
許梁今日一身常服,身後跟著許江和樓仙兒等人,遠遠地看見廣場上的人山人海,許梁不禁嘆道:“大哥,如此情景,比之當年你與我一同在南昌府的時候,也不逞多讓哪。”
許江笑得有些苦澀,三年前他與許梁同時進考場,三年過後,許梁已是紅袍加身,身居高位,而許江自己呢,還在等著排隊進考場。
人生際遇相差如此之大,許江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許梁等人便等在廣場外圍等著,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前來參加科考的學子越來越多,許梁粗略估計一番,至少有一千七八百號人。
許江不住地跺著腳轉來轉去。顯然心情很緊張。
忽的,聚在廣場各處的學子開始朝貢院大門湧去。許梁看了看天色,道:“貢院開門了。”
許江猛地停下腳步。從一旁的青衣衛手中接過早就備好的考試用具,朝許梁和樓仙兒點點頭。道:“三弟,弟妹,為兄這就去了。”
許梁點點頭,樓仙兒輕笑道:“祝大哥一舉高中。”
許江便匯入眾學子中,朝貢院大門方向走去。
許梁等人在原地等了一會,便轉身離去。相比於大哥許江的科考,許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別院裡,許梁的一眾親信官員安靜地等候在客廳裡。
許梁回到別院。便直接進了客廳,進門便朝眾人拱拱手,笑道:“讓諸位久等了。”
客廳裡,陸一發,黃道周,王啟年等人連忙輕笑,待許梁在主位上坐下了,陸一發便起身朝許梁鄭重地揖一了禮,道:“大人,此番下官能夠順利脫罪。全仰仗大人周旋,大人對下官的迴護之恩,下官銘記於心。”
許梁隨意地擺手。道:“陸兄千萬別這麼說,陸兄遭此牢獄之災,說起來還是受本官連累。好在如今陸兄官復原職了。”
陸一發點點頭,臉上仍有不解之意,問道:“下官十分好奇,大人是如何說動陝西學政丁世友的?”
對於丁世友這個人,陸一發也有些認識,此人並不是一個容易被人說服的人。何況此次陸一發能夠順利脫險,丁世友的配合。可以說起了關鍵的作用。
許梁回想起昨夜,在酒樓裡特意宴請丁學政的酒席上。丁學政和何僉事的表現,比之以往。明顯更加有親近之意。想來不久以後,只要自己表現得誠肯一點,將丁世友和何準拉入自己的陣營不是什麼難事。
面對陸一發好奇的目光,許梁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丁學政為官二十多年,自然十分愛惜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官位。如今那個江文書居然拿許江的學籍說事,將丁學政牽扯進來,丁學政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我們想了個即可以洗清丁學政嫌疑又能算計到江文書的計策,只要丁學政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黃道周撫掌笑道:“這個江文書可謂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居然想借學籍案搬倒大人和丁學政,不想到頭來,自己卻拿鎖拿入獄,日後少不了流放充軍的下場。”
想起那個江文書,許梁眼中寒光一閃,冷笑道:“道周你以為小小的一個江文書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告發丁學政?哼哼,這一切多半少不了三邊總督楊鶴的授意。那宋時文昨日離場時記恨的眼神,別人沒注意,我可是注意到了。”
黃道周和陸一發聽了,都陷入了沉思,宋時文這個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卻比官場中人更加難纏,他的身後站著三邊總督楊鶴,任何人想要對付宋時文,都要先考慮下楊總督的影響。
王啟年憂慮地看著許梁,拱手道:“大人,我看這宋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