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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點葬身火海,此恨一生難忘。但請師父放心,徒兒們此番絕非因為私怨。”

眉梢一顫,王叔仁似有動容。

“當年大師兄早殤,先皇嬉淫無厭,唯有二師兄即位才能給皇朝帶來希望,這點徒兒們明白。三師兄心懷天下,志在中興,這點徒兒們也明白。為爭儲背叛師門,即位後趕盡殺絕,對此我們雖有怨恨,可設身處地地想也不是不能體諒。可是這些年自他登上御座,窮兵竇武致使天下兵戈不斷,為酬軍餉不惜拔擢酷吏魚肉百姓,這讓我們如何不介懷。就算朱鐸被那個御座衝昏了頭腦,可季君則怎能忘,他火燒五絕書院的時候答應了我們什麼。”

淡色的眸子隱著怒氣。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不惜背棄兄弟,不惜揮刀弒師,這一點他怎能忘?怎能忘!”

王叔仁閉目長嘆。

“老規矩。”老九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狠狠揍,直到記起來為止。”老八獰笑,指關節咔咔作響。

“隨便吧,反正和老二老三不熟。”容冶騷包地開啟扇子。

“師兄們只是說說,只是說說。”洛十開始收尾工作——粉飾太平。

“當年君則入仕,為師曾問他是要興天下還是亡天下,如今輪到你們選擇了。”透過燭火,王叔仁灼灼凝望。

“興,還是亡。”

“這便是癥結所在了。”

見上官意俊眸懶懶朝端硯一瞟,餘秭歸很識時務地添上一勺清水,等著他再說。

“明明是亡天下之說,季君則卻欲以‘五絕’興天下,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好像是這個理,她點點頭,研磨的動作放緩了些。“不知六師兄他們選了哪個。”

昨夜她與十一偷聽到這兒,對話就戛然而止。是師父明知故問,還是師兄們以眼神傳遞,這點就不得而知。

“只是鑿穿銀船卻不搶稅銀,你師兄還是下不去狠手,只想不痛不癢地教訓聖德和季君則罷了。”

上官一聲輕哼,似笑似嘲。“有怎樣的師父便有怎樣的徒弟,怎麼,這就惱了?”看著那張微慍的秀顏,上官意笑得愉悅,“其實我差一點就成了秭歸的師兄呢。”

聞言她一愣,就聽剛進房門的蕭匡落井下石道:“當年五絕先生欲收舅舅為徒,結果被舅舅一句‘你自己還糊塗,憑什麼教我’堵了回去,氣得我外公追著他一陣亂棍‘死小子,讓你狂,讓你狂!’”

他眉飛色舞地比劃著,待瞥見某人不善的面容,立刻收了笑。“正如舅舅所料,這些天江湖人不斷湧入下縣果然是朝廷做的手腳,這是南直隸順天府發到祁陽山莊的文書。”

他從寬袖裡取出一張描金絹帛,遞給上官。

文者治天下,武者固江山,今上求才若渴,廣邀武林豪傑齊聚順天府下縣,以正五品直隸兵馬指揮授盟主。十一月初一,虛席以待。

——遵聖意鸞臺卿代筆

“直隸兵馬指揮,好響亮的名頭。如此既能將江湖收歸己用,又可借刀殺人平定流民之亂,亦可抹黑江湖大俠在天下人心中的乾淨形象,如此一舉三得,真不愧是吏部尚書鸞臺卿季君則。”

彈開絹帛,上官意冷冷笑道。

“你們想給他留後路,也要看看這是什麼人。浸淫官場十餘載,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食則同案、衣則傳服的師兄,也不是伯歌季舞、宴樂以喜的君則哥哥。慾望可以腐蝕一個人,理想同樣也可以,這點可要看清楚啊。”

這話像是說給她聽,又像不是,餘秭歸有些糊塗,再偏頭卻發現蕭匡已變了臉色。欲探究之時,就聽上官喚道。

“秭歸,方才我說你父兄你可是不滿?”

聞言,她不再窮究,遂蹙眉望去。

“若我說你父兄要再心慈手軟,三年前夷平舊山之事不會是絕響,這點你可信?”他黑眸沉沉,透著精光。

雖是不甘,但她只能預設。

“其實要贏下這場仗,也不是不可能啊。”黑眸貪婪地望著她,上官語調輕滑地誘道,“只要秭歸有意,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也不呆,幾乎立刻明白。“子愚要什麼?”

“一點小甜頭。”

她自恃會武,所以見蕭匡壞笑離開,她也不怕。

“什麼甜頭?”她問。

上官攬上她的腰,俯在她耳邊輕道:“阿匡在偷聽麼。”

她凝神靜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