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但見他端起酒杯,站起身道:“惠風和暢,情誼飄揚,在這金秋送爽之際,我們相聚在這翠屏山腳下,也是一番緣分,所以呢,這第一杯酒,就敬我們遠道而來的朋友陳先生,李先生,祝願我們的友誼長存!”
一句沒營養的場面話落定,眾人便持了酒杯朝酒桌中間聚攏,酒杯輕碰,各自一飲而盡。
一杯茅臺陳釀飲罷,周遭臨時從雲中鎮抽調而來的服務人員,便將各人酒杯注滿,王晉西端起酒杯,竟又站起身來。
眾人皆暗自生疑,本來嘛,酒場相聚,這主持之人,從來就只主持兩杯酒,一杯是便是聚會的第一杯叫聚頭酒,一杯則是最後一杯叫團圓酒。
方才,王某人方主持了聚頭酒,這會兒毫無間隔,再做主持,實在有些反常。
既然反常,自然引人注意,眾目交匯,但見王晉西滿面肅容,朗聲道:“這第二杯酒嘛,我提議咱們敬一位少年英俊,正是德江行署專員助理薛向同志,若非薛向同志一番辛苦,咱們也不會有機會在此處相相聚,雖然薛向同志因公務纏身,不得在此相會,但咱們也不能叫英雄無名啊,來,咱們乾了這杯,就當遙敬了薛向同志!”
孔凡高一口將酒飲盡,心頭風浪驟起,先前王晉西點名要見薛向,已經讓他莫名其妙了。
本來嘛,兩人是死仇,薛向不在此間,證明被人摘了果子,他王晉西該高興才是,老盼薛向來此作甚?
而這會兒,姓王的更似薛向的貼心狗腿一般,拼了命的替薛向張目,還什麼遙敬,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李、陳二位老闆是薛向拉來的,王秘書長的種種行為簡直反常到了極點。
孔凡高忽想,莫非是王晉西示好薛向,為的是希望姓薛的抬手放過他那被判了死刑的兒子一馬?
念頭方生,便又被孔凡高否決了,嚴打辦都下了判決書了,王九歌的大名都上了省報嚴打專欄了,任誰也迴天無力,求饒示好,只能自曝其醜!
既然不是示好,必然有其深意,不好,莫非是捧殺,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難不成招商之事還有反覆!
孔凡高眉頭方跳了跳,小村東頭竟又駛來一隻車隊,四輛小車,數輛護駕的偏三輪組成
不待那車隊行到近前,孔凡高的眉頭便結出了是死疙瘩,一張紅臉膛頓時全黑。
原來,孔凡高已然從那數輛小車的車牌上,瞧出來人是誰了,正是梅山的宋書記,和銀山的程專員的座駕。
這會兒,可是德江給李、陳二位老闆準備的歡迎宴會,梅山宋書記、銀山程專員,身為德江的對手,但凡還有一點知情識趣,就萬不該在此時尋來。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再聯想到王晉西的反常舉動,孔凡高背脊上的汗毛都炸了,當下緊走幾步,搶到前頭,阻住了已經下了車,朝這邊行來的宋書記,程專員,招呼道:“宋書記,程專員,近來可是少見啊,走走走,你們來德江了,我可得好生招待啊……”
孔凡高心中振怖至極,雖然做不出笑臉,但官場應酬的手腕卻是使了出來,說著話兒,便一手把住一個,帶著二人要朝外邊行去。
“是老宋和老程啊,你們怎麼尋來了?”王晉西忽然站起身來,笑開了,遠遠招手道:“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你倆可真會卡時間吶!”
王晉西這聲招呼一出,孔凡高便是再想強攔,也下不去手了。
宋、程二人相視一笑,朝王晉西那桌行來,到得近前,二人先後和王晉西握手罷,便將手衝周道虔伸來。
豈料,周道虔卻是不接,冷道:“宋書記,程專員這個時候到來,怕是不合適吧,畢竟,昨天之前,咱們三家還是競爭對手,二位來我德江,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突兀前來,莫非是奔著李、陳二位老闆來的,要做那不速之客?不好意思得狠,咱們德江已經同二位老闆,簽訂了投資意向合同,二位怕是來遲一步!”
周道虔這番刺刀見紅的話,聽得在場的德江干部無不暗叫痛快,只道書記到底是書記,關鍵時刻,就是比專員提氣。
細說來,在場德江眾官都是明眼人,焉能不知道這兩筆總計百多萬的鉅額投資,對德江,對黑水的意義,如今,眼見猛虎來奪食,自然起了同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