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正這麼想著,卻見他真的開始摸腰後的箭壺,箭壺空了,便開始低頭尋找地上的箭矢,還欲再射!
大部分人立刻起身,驚慌失措地狼奔豕突。
什麼後退著戮於社,什麼其家眷徙為城耐,都無所謂了!
只要逃離了這道充滿死亡氣息的牆垣,這個雷神降世的懲戒之所就可以!
所以牆外的豫讓遠遠見到,如同被灌了開水的蟻穴一般,從被徹底蕩平的牆垣裡奔逃來無數兵卒,完全喪失了膽氣,只知道逃跑。
恰逢此時,那座在搖搖晃晃中堅持已久的望樓也撐不住了,歪歪斜斜地砸倒下來,正中他們頭頂,又引發了一陣慘叫。
至此,中行氏的五陣,“前拒”徹底崩散,“前鋒”先是被爆炸衝擊,又捱了倒塌的牆垣望樓,像是被天神持巨錘砸過一般,七零八落。後面的三陣也匆忙後撤,範氏那些殿後的徒卒更加不堪,如同逃寇般跑得到處都是。
豫讓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來。
“若趙氏君子真有這等能耐,那我方才跳崖遁走,自以為得計,可在他眼裡豈不如同笑話一般?莫不是故意放我離開的?”
而中行黑肱和範嘉則兩眼失神,跪在地上,口中喃喃說道:“這小邑為何如此邪門,他趙無恤難道真的是祥瑞加身,連天雷都引下來了!?”
他倆對視一眼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大聲喊道:“鳴金,撤!快撤!”
……
與此同時,趙氏下宮,一臉焦急的虞喜身上全是山石和荊棘的劃痕。他跪在地上,面對陰沉著臉的董安於、郵無正、尹鐸、傅叟四位大夫,高高捧著晶瑩潔白的崑崙玉環,口中言道:
“小人來時,情形便是如此,如今成鄉或許已經遭到圍攻,君子言,是勝是敗,他心中也沒有把握。還請諸位大夫發兵救之,不需太多,只用一旅,定能全殲來犯之盜寇。”
“盜寇?呂梁的群盜……”傅叟慘然笑了笑。
董安於言道:“若是間諜之報無誤,那山中的群盜,正是中行氏佈置多年的偏師,老夫不信,這背後沒有他們的影子。”
尹鐸嘆氣道:“也少不了範氏,局勢如此緊張,主君又還未醒,若是新絳附近六卿真的全面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郵無正也在思索,若是趙氏的掌舵人趙鞅去世,或是不能理事,至少一半的趙氏小宗和領地便會陽奉陰違。在這種情況下交戰,趙氏幾乎是有敗無勝的。
“所以,成鄉的得失,關係到下一步的局勢,吾等不可不救!”最後,還是董安於站起身來,做出了決定。
只希望趙兵過去時,一切還來得及。
正在眾大夫商議著要派多少人去馳援,要留多少人守備下宮的時候。距離這裡數百步外的偏殿內,一陣猛烈的風吹開了殿門,捲起了帷幕。
在趙鞅跟前守夜的季嬴揉著眼睛驚醒過來,看著閃爍不停的燈燭,心裡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未完待續。)
第216章 秋日之陽(一)
季嬴剛才又做夢了,夢到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她,手裡緊緊攢著晶瑩潔白的崑崙玉環。她只敢躲在母親的懷抱裡,埋頭閉眼,不敢看慘烈的戰場和血腥廝殺,因為那血海里的,正是渾身是傷的趙無恤……
“只是夢,無恤說過,他只去一夜,不會有事的。”
她咬了咬紅唇,深呼吸了幾口氣,在守衛在外的黑衣侍衛過來前,便將偏殿的門關上了。季節有些反常,今夜的南風,特別的大。
門扉合上後,原本如同她的心緒一般閃爍不定的銅架燈燭,也漸漸穩了下來。
季嬴踱步過去,將一件秋衣披到趴在病榻前入睡的樂靈子身上……她在休息了半宿後,又開始沒日沒夜地陪著季嬴,照看父親趙鞅。
隨後,季嬴曲身坐到了趙鞅的病榻旁,為他掖了掖被角,口中喃喃地說起了自己的擔心。
“父親便像是趙氏的大樹,為女兒遮風擋雨了十多載,這一年裡,無恤的努力,女兒都看在眼裡,但還不夠。若是父親不在,無恤恐怕不能徹底掌控局勢,真不知到時候,宗族要如何支撐,女兒或許又會像浮萍一般,沒了去處……”
就在這時,她卻發現,晉國上軍將那隻往常由她擦拭乾淨,穩穩放入被下的左手,卻不知什麼時候伸了出來。
季嬴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卻只見那手掌已經緊緊握成了拳,彷彿在與命運抗爭一般!
……
成鄉。
牆垣外的敵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