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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終於,風砂遲疑著輕喚了一聲:“任飛揚?”她的聲音仍帶了些試探與不確定,可任飛揚卻朗朗地笑應:“風砂,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了!”

他從水榭中走了出來。不知為何,看見他迎了上來,風砂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只微微退了一步,她便立住了身。然而這一步,是在多麼微妙複雜的心情下踏出,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但任飛揚卻停不了腳步,他明朗的笑容一時間也隱了下去。他不再走近,就在十多步開外笑了笑,問:“你這十多天還好吧?”

“還好。”風砂輕輕應著,目光卻黯了。任飛揚顯然已覺察出了她剎那間的退縮——可他原本不是一個觀察入微的人啊!他變了,連笑的時候,眼睛都同樣是不笑的!

“見過高歡了麼?”任飛揚看著手中的淚痕劍,淡淡問。

風砂全身一震:“見過了。” 然後,她卻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她能說,她已經原諒了高歡麼?原諒了這個曾經欺騙他們、甚至幾乎要殺了他的人? 然而,任飛揚手指在劍柄上緩緩收緊,過了許久,卻沉聲道:“我如今已經不大恨他。他這樣有他的苦衷,我如今明白了——因為我也……”他吐了口氣,不再往下說,可他眉間的沉鬱已說明了一切。

一剎間風砂的心被粉碎。

一種莫名而又深邃的痛苦讓她幾乎痛哭失聲。她明白,在這一生中,她是要永遠失去他與高歡了。命運之手已無情地把他們三人分入了不同的兩個世界。他們的一生,註定了是充滿著殺戮、危險,對生命漠無感情;而她在人世間,感受著人情冷暖,看不穿紅塵聚散。

無數紛亂的感覺湧上心頭,風砂說不出一句話來。任飛揚也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她,看著手中的劍。許久許久,陡然間,風砂終於顫抖著說出一句話:“明天我就離開這兒,永不回來了。”

她終於有了決定。

既然來自不同的世界,註定要過著不同的生活,她還是抽身急退,又何苦再讓他們的心不能平靜?對他們來說,感情,是危險得足以致命的東西——李珉與柳青青的悲劇,已讓她永生不忘!

她不能再冒險。

任飛揚一驚,可嘴角卻浮出了往日慣有的戲謔的笑意:“這地方你是不該多待的,高歡和我,才是適合這個地方的人。你快走吧。”

風砂不再說什麼,回身急步走了開去,一邊走,一邊卻輕聲道:“我以後會記著你的,手上這傷痕會讓我到死都記得你。再見。”她頭也不回地舉手輕輕擺了一下,似乎是在揮手告別。

手背上那一彎齒痕清晰可見。

任飛揚沒有說也沒有動,只負手握劍看她匆匆離去。他明朗的眉宇間,泛上了一陣無奈與痛苦——這也是他一個月前的二十多年中從未感受過的。

這一個月來的一切,比過去二十多年,讓他經歷了所有,懂得了一切。他真正長大了。

由一個飛揚跳脫的少年,成長為一名深沉睿智的江湖劍客。這一個月中,他在急劇地變化,可蛻變的痛苦,也是旁人無法瞭解的。

突然間,他仰天長嘯!嘯聲中反手揮劍,背後水榭被劍氣斬為兩半!

火一般的披風高高揚起,長髮一綹綹吹散開來,可他目光卻在一瞬間急劇冷卻!冷得彷彿是亙古不化的冰雪,蓋住了他平日朝氣勃勃的眼睛。

從此,他的心也將被冰封在這千年的冰川之下了。

風砂離去之時,沒人看見那滿眼的淚水,在她轉過身後才如雨而落。這一剎間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五年前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她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這樣心痛了。

“告訴靖姑娘一聲罷,我也該走了。”在轎內,風砂輕輕嘆了口氣。

暮色已降臨了。當風砂推開阿靖臥室的門時,卻發覺她並不在室內。風砂正準備退出去,突地聽到密室中傳來一絲歌聲。女子的歌聲。

阿靖從來不唱歌,那麼這密室之中的女子又系何人?阿靖不是說過,這密室只有他與蕭憶情才能進入嗎?風砂不由想起了近日樓中私下的傳言,關於樓主另納寵姬、蕭靖不和的傳言。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毅然轉身進門,推開門,進入了密室!

室中一舞方休,一襲白衣蝶舞如天鵝般俯身伏在毯上,柔順光亮的黑髮,披滿了整個背部。身著白狐裘的蕭憶情,臥在軟榻上,手中託著一樽美酒。

見她突然進入,他神色一絲不動,反是地上的蝶舞輕輕地驚呼了一聲。

“讓她出去。蕭公子,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