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避諱,寒光熠熠的妖瞳深深看著金隼,說,“說實話,我個人十分不願意跟野心家打交道。”
“是嗎?”金隼冷冷一笑,語氣倏然間強勢起來:“黑索閣下,您應該意識到,騰裡沙漠不光是靡月人的天下,它還屬於很多別的部族,之所以我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來和您談判,是出於對您的尊重,也是出於對日不落實力的信任,希望,我們都能給彼此一個機會。”
“謝謝你的慷慨。”聽到“機會”二字,黑索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微笑:“確實,騰裡沙漠非常遼闊,土著勢力很多,而我們靡月人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但是,無論是魁鬼、沙族,還是其他部落,我相信,對於那些野心勃勃不擇手段的人,他們都有著十分清楚的認識,也會做出理智的判斷。”
金隼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黑索知道自己“野心勃勃”、“不擇手段”這樣的指控肯定讓金隼不爽透了,但他很清楚,這裡畢竟是P國反對黨的地盤,在罕地亞和黑索撕破臉之前,金隼絕對不敢對自己輕舉妄動。
而且,達坦要塞地處騰裡沙漠邊沿,靡月人的外圍防線離這兒只有幾個小時路程,自己雖然在這裡出訪,日不落巡邏隊早已呈梯度攻擊狀態做了精密佈防,根本不會給他們扣押或襲擊他們元首的機會。
“好吧。”金隼縱橫商界幾十年,深諳利害關係,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淡淡笑了笑,站了起來,“也許我們雙方為這次談話準備的都不太充分,或者,我們合作的時機尚未真正到來,黑索閣下,打擾了,再見!”
黑索也站了起來,坦然和他握了握手:“不用客氣,金先生,再見。”
金隼往門口走了兩步,忽然停了腳步,似在猶豫,頓了頓才說:“黑索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哦?請說。”
“之前就聽罕地亞主席提起過,您有一位非常……出色的翻譯官,還是C國人。”金隼遲疑了一下,斟酌了一個聽起來不那麼曖昧的形容詞,“既然他在,可以請出來見見面嗎?我很好奇。”
“?”黑索深邃的妖瞳毫不客氣地盯在金隼的臉上,眼神冰冷而銳利,像是要尋找他這個要求後面深層次的某種企圖,或者迫使金隼再追加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金隼沒有,只問詢地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眸子與波瀾不驚的表情相得益彰,城府十足。
“抱歉金先生。”黑索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無論如何,他不是一個隨和的人,而且以他的經驗,對別人意味不明莫名其妙的請求,最好不要輕易答應,“恐怕不太方便,您進來之前他剛剛起床,這會兒還在洗澡。”
“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金隼皺眉,眼神閃爍,那種混雜著仇視惱怒的表情再次出現,隨即和上次一樣一閃而逝,點了點頭,“該說我抱歉的是我,這個要求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罕地亞和金隼告辭離去,雖然前後不過幾十分鐘,但這次意外的來訪給黑索敲響了警鐘,他忽然覺得,日不落對反對黨這次的訪問,在某種程度上,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
沉吟片刻,他敲響了隔壁伊伯茨的房門,吩咐他通知全隊,準備在一個半小時後啟程,提早回去一號基地。
回到房間,他發現浴室的燈還亮著,磨砂玻璃牆壁上隱隱映出褚銳的身影。
這麼久了他還沒洗完?或者……有其他原因?回想起金隼之前奇怪的神色,黑索不禁疑惑起來,輕輕敲響了浴室的門:“楚?”
沒人應,黑索遲疑了一下,擰開了門把手。
褚銳穿著他遞進去那件浴袍,靜靜坐在浴缸邊上,垂著眼,彷彿在神遊天外,連他敲門進來都沒有感知。
不知是因為燈光的原因,還是因為宿醉,黑索覺得他臉色很壞,白的幾乎有點發慘。
“你怎麼了?不舒服?”黑索自然而然抬手去摸他的額頭,褚銳好像這才被他的動作驚擾了,飛快偏頭躲開了他的手,低聲道:“我沒事。”
黑索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頓了頓,收回了,道:“臉色很差,如果需要,我幫你叫狼牙的軍醫過來看看。”
“不,不用,我只是……宿醉。”褚銳站起身來,黑索發現他鬢角微溼,薄薄的浴袍背後也潮潮的,看看浴缸,水早就放掉了,不像是洗完澡的溼氣,倒像是出的汗,不禁有點擔心,但看了看他垂頭喪氣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頭又浮上一絲疑惑,看著他的眼睛,問:“剛才外面的客人,金隼,他兩次提出要見你,你認識嗎?”
“不……”褚銳下意識地否認了,話一出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