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痛楚一閃而沒。他自詡瞭解我,魄箭卻是他未知的秘密,沉默半晌再抬頭時面無表情,“我賭不起,所以不賭。”
我抬起受傷的左臂,本已慢慢凝結的傷口又破裂開來,血隨即淋漓而下,鄭重的道:“賭不賭隨你,但我說到做到。”
雪無傷額角青筋脈脈跳動,咬牙道:“你傷得不輕,先回去敷藥包紮。”
他那麼狠戾的性子,我怕逼迫太過適得其反,因此點首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請儘快應允我們離開白國。”
他烏瞳暗沉,冷冷不語,蜂腰卻挺得愈發筆直,周身寒氣流轉,瞬間竟有霜華瀰漫。那種暗可吞噬光明,那種冷能凍結靈魂,陰沉暗冷層層疊疊交織蔓延,剎那把他包圍其中,如有實質般把他隔離於滿室溫暖之外。
我心如刀割,這感覺我熟悉,是他太痛時潛意識發出的自我保護。
我狠狠按住傷口,讓身體上的痛淹沒心中的痛,硬起心腸決然轉身大步走出門外。
不是不愛了,是不能愛了。
愛已成殤,不如歸去。
是夜,北崖太后易裝改扮,親來清心閣質問我為何不告訴她就和雪無傷攤牌,現雪無傷在調查我為何訊息如此靈通,已懷疑到她身上。
我答她,紙難包火,雪無傷終究會知道真相,只是早晚而已,事已至此,不如破釜沉舟,速戰速決。
她同意正面幫我,但要我離開白國後必須和歸海?雲開回藍國成親。因為她想我走後把青狸招回白都做她的助力,並且娶妻生子給北崖家開枝散葉,可我一天不嫁,青狸就會一天不娶,北崖家向來一脈單傳,青狸若不婚北崖家就要絕後了。她如此賣力幫我,其實這才是主要原因。
我欠青狸良多,稍一遲疑便點頭答應下來,再經這次情變,我已不對愛情婚姻抱有任何夢想,若我結婚的訊息能讓青狸放下包袱找到幸福,我沒什麼不肯。最好當然是假結婚,但即便是真的也沒什麼,我睜大眼睛挑來挑去的結果亦是慘痛收場,反而不如這時代的男女盲婚啞嫁能白頭到老。歸海?雲開我見過,不特別英俊也絕對不醜,不特別出挑也絕對不平凡,貴在中庸。我被驚採絕豔的各色美男子傷怕了,以後遠觀就好,絕不招惹。
歸海?雲開無妻無妾,非王非侯,文武雙全,有公職,收入穩定,就算失業,還有家族企業天衣無縫珍寶坊保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老公人選,若是相處得來,就此終老也是不錯。
倘若相處不來,那就離婚好了,我又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被休掉就得尋死覓活,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我和北崖太后達成協議後,便按照計劃分頭行事。
北崖太后著歸海?雲開連續三日拿著信鷹傳來的母親病重的家書,請求雪無傷允許我跟他立即啟程回藍國,好看望病重的母親。
雪無傷受我威脅不敢再暗殺歸海?雲開,只好以我大病未愈為藉口拖延,可三日下來已引起朝臣議論猜測,再有北崖太后暗中煽動,於是輿論一面倒向歸海?雲開,雪無傷備受壓力。
第四日,在北崖暗衛的幫助下,我甩開雪無傷派來監視我的侍衛影從,算好時間與歸海?雲開一起上朝面聖,稱病已痊癒,請求與歸海?雲開早日啟程探望未來婆婆。
如此地步,雪無傷卻還是沉默不允,群臣譁然聯合請命,迫雪無傷同意我們歸國完婚。正僵持不下時,北崖太后傳來懿旨,說藍國太子影妃親(白國郡主)自傳書給她,歸海老夫人命在旦夕,命我立即同歸海?雲開啟程回藍國完婚。
眾目睽睽之下,雪無傷再不能反駁抗旨,只好預設,但自始至終也沒說一句同意的話。高坐在龍椅上,面色白得駭人,烏瞳卻黑如墨染,臉上只餘黑白二色,森寒無比俊美已極,卻怎麼看都不像真人,別說動作表情就連生氣都半分皆無,恍如真變成了冰雕雪塑。
我心頭劇痛,不忍看亦不敢看他,和歸海?雲開雙雙叩頭領旨謝恩後便飛快退出金殿。怕再生變,帶著早準備好的包裹和小六球球圓圓直接出宮上了歸海?雲開的婚車。
歸海?雲開亦早已命迎親隊伍整裝待發,候我和小六上了車,車伕立時催馬揚鞭直奔城門,出城後一氣跑出百餘里才齊齊鬆了口氣,放慢車速稍事休息。
急促的馬蹄聲卻在此時驟然響起。
一騎踏破祥靜裂開寒風,電掣而來。
馬上騎士烏衣墨冠,眸如寒潭,色如冰雪。整個人的感覺卻要比寒潭還要幽深暗沉,比冰雪還要森冷徹骨。
時正中午,冬日暖陽燦爛無比,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