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的口供出來,馥雪才吐了口。
她是想用這個孩子迫著傅琛將她過了明路。
傅琛與她雖然保持著暗中往來,然而對她的態度卻並不熱絡,時常還會流露出悔意,亦常言“有負父親母親重望”。
對於傅琛此種心態的生髮緣由,馥雪語焉不詳。然而傅莊卻很容易便想明白了此中關竅。
也許,馥雪與傅琛之間的事情,並不像馥雪所說的這樣簡單。很難說傅琛是不是被馥雪算計了去。畢竟,兒子摸上了父親房裡人這種事,以自家兒子的品行,傅莊相信傅琛還做不出來。
傅莊便又問馥雪出府除了見傅琛之外,還做了些什麼。馥雪卻是堅拒不答。
就算她不說傅莊也能猜得到,馥雪一定是暗中悄悄地幫張氏辦著什麼事。她不願說出張氏私底下的那些勾當,於是便三緘其口。
這倒是個忠婢。
可笑的是,這個忠婢卻揹著主母,與主母的長子搞到了一起。
傅莊叫來了傅琛,只略透了幾句話,傅琛的臉就白了。
還用再多說些什麼嗎?他這個兒子倒是會讀書。只可惜除了讀書,連自己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傅莊只問了傅琛與馥雪的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傅琛便白著一張臉道:“是去年端午節之時,在外書房。”
傅莊聞言便蹙了眉。
這件事的開始必定是一場算計,馥雪一個人安排不了這樣的事的。在外書房與公子私會。一定是有人幫了她,或者是有人暗裡推波助瀾。
只是,一年前的事情可不好查。就算找到了當值的人,誰又能記得清一年前某天發生的事?
馥雪在此事上倒是態度坦誠,說是她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爬上了傅琛的/床/。
傅莊就知道,這種事情,不會有人明著幫她的。一定是連馥雪都叫人算計了去。
只是,那個算計的人為何始終不拿這事來要挾馥雪甚至傅琛呢?此事發生了近一年,府裡始終風平浪靜。這也頗叫人不解。
見傅琛的臉色慘白如紙。愧疚得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傅莊亦未對他多加苛責,只將他身邊慣用的幾個小廝俱都打殺了,便放了他回去。
事情至此已是查無可查。
傅莊立刻叫人給馥雪灌了藥。
這丫頭知道得太多。而她腹中的那個孩子。傅莊也斷不能叫傅琛認下。
說不得。這件事便只能含糊著收束了。到時只說馥雪死也不肯說孩子是誰的,再尋個理由將人處置乾淨,此事便可了結。
說起來。馥雪為了巴上傅琛倒可謂處心積慮。連紅花都提前備下了,為的就是怕張氏萬一察知,好拿紅花做個幌子,繼續顯示她的忠婢本色。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想明白了這一切之後,傅莊並沒覺得憤怒,也沒覺得失望。
他只是有些厭倦與感慨罷了
生而卑賤,不算計怎麼活?而這些做下僕的若不會算計,主子也不會喜歡。
只是,馥雪不該算計到他傅莊的頭上來。
傅莊叫人餵了藥之後,便將馥雪關進了柴房。
落胎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他不介意讓馥雪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打落下來。想必到了那時她就會明白,喜歡算計別人而又不夠謹慎的下場,會是怎樣。
而此刻,當張氏那張因疲憊而略顯滄桑的臉呈現在傅莊眼前的時候,他再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厭倦。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緩步走進了屋中。
“老爺。”張氏站起身來,上前幫他脫下外袍,神情間含著一些不安。
“先不忙,你先坐著。”傅莊扶住她的手溫聲道。
看著傅莊那張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臉,張氏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她坐了下來,先向那粉青絛環官窯盅裡倒了半盅茶,方柔聲道:“這是今年新出的洪州白露,老爺平素最喜歡的。”
傅莊坐在她的對面,捧起茶盅淺啜了一口,微闔雙眼細品了一會,方溫聲道:“極好,”復又看著張氏笑了笑:“你有心了。”
張氏微微垂首,壓下心頭泛起的不安,輕聲道:“老爺,妾身……”
“我都知道。”傅莊溫和地打斷了她的話。
張氏抬起頭來,微帶訝然地看著傅莊:“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馥雪的事情,還有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傅莊溫和地道。
張氏溫婉的眉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