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蔚藍的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雜色。知了在窗外叫個不停,偶爾有汽車駛過的聲音,風色溫暖,空氣中瀰漫著月季花的香氣。那是六月初夏的味道,乾燥而明麗。
“叮鈴鈴”,下課鈴聲終於響了起來。同學們一擁而出,走廊上與操場上一下子充滿了喧鬧的笑聲。可是,傅珺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叮鈴鈴”的下課鈴聲不像是電鈴,卻像是……
傅珺猛地坐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聲,傅珺整個人都清醒了。
“涉江,快醒醒。”傅珺推了推一旁的涉江,同時翻身坐了起來,將腳下的褥子踢到了一旁。
“姑娘,怎麼了?”涉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此刻,外頭的鈴鐺聲已經息了,四下裡悄然無聲。
“有人來了,我們快走。”傅珺輕聲而快速地道,旋即背起了一旁的包袱。
她方才於兩樹間繫了鈴鐺,那條路乃是通往此處的必經之路。此刻鈴鐺響起,便表示有人過來了。
涉江應了一聲,毫不遲疑地坐了起來,學著傅珺的樣子一腳踢開褥子,也背起了包袱。
傅珺打頭,兩個人貓著腰輕手輕腳地出了院子。
第546章
月亮隱在了雲層中,眼前的道路幾不可見。傅珺憑著記憶循原路回到角門,方要推門,忽聽身後傳來了一陣響亮的砸門聲,聽那聲音的方向,正是她們方才歇息的雜物間兒。
傅珺心裡緊了緊,動作卻越發地小心,悄無聲息地將角門推開了僅容一人透過的縫隙,帶著涉江擠出了門外,又返身將角門輕輕掩牢。
月華微現,光線比方才明亮了一些。傅珺早就辨明瞭方位,出門之後立刻往北而去。
金陵城地處盆地,四周不僅有牛首、棲霞、寶華等名山,更有無數不知名的山峰聳立。別莊北面的幾座小山植被豐富,《南物志》中亦記載一些山體生有天然的石洞,堪為尋幽探勝之奇景。
傅珺還是想離城近一些,以便多瞭解些資訊,所以她設定了一條迂迴路線,從北面山峰入手,自山路間穿/插/接近金陵。那山中既有石洞,想來亦利於藏匿。這也是兩全其美的選擇。
主僕二人藉著樹叢的遮掩一路狂奔。好在天色雖暗,溫度卻不算太低,穿著厚棉襖也並不覺著冷。傅珺抬頭看了看天,心中無比慶幸這是一個暖冬,天氣又幹燥,為她們的逃亡創造了絕好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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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霜面無表情地望著腳下的青磚,感覺到蕭紅珠的視線在她身上冷冷地打了個轉。
“你這是何意?傅四沒抓到也就罷了,烏里還被人給殺了。你這是自己跑回來了?”蕭紅珠的語聲又沉又冷。
她特地派出烏里去劫傅珺。一是因其精通馬語,傅珺所馭的契汗馬在烏里手下直如小兒手中的陀螺一般聽話;二是對傅珺志在必得,務要將當年國宴上所受之辱連本帶利討回來。
可她卻沒想到,烏里回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傅珺卻逃了,而這個始終以布巾蒙面的藏劍山莊高手倒是毫髮無損地回來了,你叫蕭紅珠如何不恨?
“公主殿下說對了一半,傅四逃了。”魏霜語聲淡漠,轉向一旁神情莫辨的劉競,躬身道:“主子。屬下趕到的時候。烏里已經死了。看其死狀,傅四身邊應有高手護持。”
劉競面色陰沉,向魏霜揮了揮手道:“吾知道了,你下去吧。”
魏霜躬身退下。蕭紅珠立刻厲聲道:“慢著。”說罷她看著劉競。似笑非笑地道:“忠王殿下。我的人死得莫名其妙,你的人連句交待也沒有,這是拿我開玩笑不成?我千辛萬苦帶人來幫你。你可不能這麼糊弄我。”
劉競的眉峰聳了聳,眼中劃過明顯的怒氣,不過這怒氣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那依明珠公主之意又當如何?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只待宮裡一有訊息吾就須即刻勤王。傅四吾也很想抓到,她對吾亦頗有用。然此事終歸是小。公主當知,謀大事者,死幾個人並不算什麼。”
“那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蕭紅珠立刻道,臉色變得極冷,“我帶人前來相助,殿下總要給我句交待,我才好對父皇交待。”
劉競不禁冷笑了一聲:“父皇?公主此言當真可笑。你父皇若真要助我,會只派你這幾百黑甲?”
“殿下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蕭紅珠說道,復又目露譏意,“不過麼,若殿下囊中豐厚,我們也不是不能多派些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