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容姓王爺中最大,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讓江州朝廷寢食難安的是,容哲起兵打出的旗幟,容哲說容休這個皇帝做得不合法。
何出此言呢?
原來啊,幾十年前,徽宗的爺爺,也是容恪的爺爺,奪了容哲爺爺的江山。而容哲拿出的就是當年容哲和容恪共同的太爺爺的遺詔。
“容哲這招真是,他將天下人都當成是阿貓阿狗麼?他要是真有遺詔,會拖到現在?”我憤憤然道。
初過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天下人信不信容哲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不信現在的皇帝。”
初過的話頗具哲理意味,但也一語中的,容氏江山現在真的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境地,一個讓百姓骨肉分離、哀嚎遍野的皇帝,天下黎民怎麼會相信?
不過容哲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堅持了三個月不到,就被朝廷派去的蘇捷和柳濛給反撲了,這倒讓我意想不到。
竟然是蘇捷和柳濛!
帥哥配美女,亮眼是亮眼,可那是戰場!
初過說:“蘇捷是容哲唯一不瞭解的人。”
這話我琢磨了半天,原來蘇捷也是懂兵法的,我以為他只懂風花雪月呢。按照初過的說法,蘇捷的兵法應該屬於孤絕詭寒的一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原來,我真的不瞭解我身邊的人。
我心中喟嘆一聲,為了蘇捷,也為了容哲。我忽然覺得,容家的幾個人,有用的都不處廟堂之高,倒是讓容珏、容休這樣的毛孩子坐在那個孤寒的位子上。
如果說容哲和段天風相繼造反讓風雨飄搖中的容氏王朝更加動盪的話,那麼下面發生的事對靖王朝而言,則是雪上加霜。
道元三載八月,南方洪澇,南方大片的良田全淹在水裡,眼看秋收將顆粒無收。
段天風起兵後,初過一直待在府裡,很少出去,每天陪我東拉西扯的,我開始的時候以為他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後來他天天粘在竹枝苑裡,我倒有些不習慣了。{炫=書=網
我呆呆地看著他,他的眉頭微皺,看著天邊的夕陽,沉默不語。我心思百轉,這孩子是不是仕途不順了?我正想著用什麼“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來安慰他一下,他悠悠地開口:“嫌我待得太久了?”
啊?有麼?
好像是這樣,他真的會讀心術。
我淺笑道:“我說你吧,這以前沒事的時候,你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多,這真有事的時候,你倒閒下來了。”
他轉頭看向我,面色冷淡,我心一沉,他的情緒好像真的很低落。我有些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怔怔地看著他,他的頭轉過去,接著看夕陽,我琢磨著要不要讓他一個人先待會兒,他開口了,聲音有些低沉:“給我講個故事吧。”
我愣了一瞬,轉頭去看西天的晚霞,開始講諸葛亮七擒七縱孟獲的故事,我儘量講得波瀾起伏一點,像鳳凰講故事那樣,語調千迴百轉,講到最後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己在訴說一個江湖傳奇。
故事講完了,帷幕落下,他還是呆呆地坐在那,沒有一絲表情,靜了半響,淺笑道:“凌兒這是在說教麼?”
我扭頭,對上他深邃的瞳孔,道:“我只是在講故事,沒有其他意思。”
他輕輕地笑了,“我有時候真是疑惑,你到底來自哪裡,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這段天風剛起兵,你把他的結局都想好了,連同靖朝應該怎麼做,你都已經安排好了。”
我凝望著他和煦的笑容,笑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你相信嗎?”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睛裡神光閃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奔湧而出,我靜靜地坐在那,等著他的反應。
一陣風吹來,他的衣袍翻飛,他嘴角的笑意湧上來,輕輕道:“我相信。”
我看著他明媚的笑容,心中有些黯然,低下頭去看腳,然後輕輕地開口道:“小時候,父親對我說,女兒家還是要多讀點書的。我跟他說,我不喜歡讀書,但是我想行萬里路,何如?我最終沒有能行萬里路,但卻讀了萬卷書。我讀過傳奇,讀過野史,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故事中的事,至於這些故事對現實有什麼啟示,我還真沒想過。我也沒有那種洞察一切的智慧,如果有,我就不會不停地犯錯誤,不停地重走回頭路。”
我說的是事實,但不是事實的全部。我不想告訴他我其實是一個經歷兩世的妖怪,這件事在我經歷萬千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