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顯出一種豔麗之色來。
我看著他的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江乘聽到我笑,本來就有些不甘,此刻更為惱怒,恨恨道:“阿姐就這麼不在乎周衝嗎?”
我心頭一凜,怔在那,呆呆地看著江乘的背影,啞口無言。
周衝對我而言,是心中永遠的痛,他就是我的一個親弟弟,我內心深處其實是認同江乘的做法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但到底是誰害死了周衝?
鳳凰?鍾歆?容若?
山衍走到我身邊,嘆聲道:“夫人不要太過介懷,江乘只是太小孩子氣了。”
不遠處的火光正在逐漸減弱,嘈雜聲也愈來愈弱,我只覺得無限疲憊,沉默良久,苦笑道:“師徒對決,徒弟終究還是打不過師傅。”
山衍笑道:“江乘已經有很大進步了,剛才要不是太急躁,倒有幾分大家風範。”
我笑了聲,轉頭看向容若,容若的面容俊朗依舊,年少時青澀的模樣已經悉數褪去,火光照在他有些晦暗的面容上面,好似秋霜冬霧,讓人有些不忍。
我痴痴地盯著他的臉容,往事如粼光碎影,點滴浮上心頭。
這個我一直很喜歡的俊美少年,在水漫商州的時候,我還為了他,差點命喪花鑄劍下。可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覺得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容若猶豫著開口:“夫人。”
我怔在那裡,等著他下面的話,他躊躇了半天,最終黯然道:“太晚了,夫人還是休息吧。”
容若略帶沙啞的聲音落在心頭,似喃喃碎語,我一陣恍惚,山衍在耳邊笑問道:“讓他給跑了?”
容若輕輕點頭道:“剛交手,就讓江乘給纏上了。”
山衍道:“有看清楚長相沒有?”
容若說:“打得太急,沒有看清,不過身手不弱,武功招數走的是正派一路。”
“南朝的?”
“很難說,他的武功中夾著西域的一些招數。”
我踱步回到屋內,關上門,有些慵懶地倚在門上面,聽著外面二人斷斷續續的談話聲。直到外面完全完全安靜下來,恢復了深夜的寧靜,我還呆呆地看著足下錦毯上細緻的紋路,腦海中不斷浮現剛才江乘和容若交手的那一幕。
環顧四周,這個房間的陳設、味道都一如當初,沒有一毫改變。面對如此熟悉的場景,我彷彿陷入一場華麗的夢境,夢痕依稀可見。而我們,當初生活在這個深宅大院裡的人,都在這場夢中逐漸迷失。如今,只剩下一縷縷朦朧的青煙,想伸手把它留住,卻觸不到。
心中暗歎一聲,我走到銅鏡前,拿起木角,輕輕梳著自己的烏雲長髮。有很長時間,我一直默默地凝視著銅鏡裡的那張臉,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容,突然覺得燭光忽閃忽閃,一陣清明一陣黯淡。
“明天、明天……”
我心裡不斷默唸著“明天”,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正文 吹響的號角
清晨,我站在院子裡,回望整個院落,當初的浣月居還一如往昔,窗外的梧桐葉上,清晨的秋陽灑落,點點光澤流轉。
轉身,差點撞在素素身上,可素素卻似麼察覺一般。
素素正皺著眉頭,遙望北方深沉的天空,眉間傷感黯黯。只這一瞬,我覺得素素沒有哪一刻是這番風情萬種。
素素抬頭,見我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傷感斂收,隨即漲紅了臉,低下頭去。
我“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見素素這番模樣,我頓時心情大好,大笑道:“走了,丫頭。”
到了院門外,江乘和山衍已經在那候著了,山衍依然是那副溫潤的模樣,倒是江乘,正兩眼死死地盯著前方。我一怔,轉身順著江乘的目光尋去,只見容若正抱劍倚在院牆上,目光有些慵懶,見我看他,向我微微頷首。
我稍微點了點頭,轉身淡淡道:“我們走吧。”
“夫人。”身後傳來容若的聲音:“我送你過河吧。”
容若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有點像一夜沒睡。
一直到出了城門很久,上了官道,隱約見到燒燬的村莊,稀稀朗朗地分佈在官道的兩側,我都是牽著馬默默向前走。
突然,山衍低聲喚了聲:“夫人。”
我抬頭,一個火紅的身影飄入眼中,我頓時忘記了呼吸,只覺得一股愴然的熱血往上衝。
“獨孤。”過了很久,我呢喃。
鳳凰的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