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考就能考的,但沈麗華她不知道啊,當然是任謝華香說什麼就信什麼了。
反正如果她真的會去唸初中,等到她該考大學的時候,也恢復高考了,所以謝華香現在也不怕跟她說。
沈麗華聽得“嘻嘻”直笑,瞧那模樣是一點兒也不信的,她完全當謝華香是在哄她開心了,什麼分配工作、吃商品糧之類的東西,都離她太遠太遠了,根本不是從小在這個小山村長大的她所能夠想象得到的生活。
謝華香暗暗嘆了口氣,知道一時之間想要說服她也不容易,不過也不著急,現在才六月份,到九月份新學期開學還有三個月呢,還有點時間好好勸勸她。
說話間幾個人就來到了生產隊的隊部,三隊的會計搬了張桌子坐在一間屋子的門前,來上工的社員們依次到他面前登記,然後進屋子裡領了農具,就往河溝那邊去了。
他們來得還算早,沈庭生帶著謝華香登記了之後,又帶著她一起進去領農具,工作任務是隊長負責安排的,他告訴謝華香,這些天糧食快成熟了,地裡沒什麼活兒要乾的,所以這段時間大夥兒修河溝和堤壩。
趁著現在枯水期河裡的水不多,男人就下河去挖淤泥,女人們則負責把挖出來的淤泥運到河堤上,再跟山上運下來的石子一起,把堤壩築高,這樣等汛期來的時候,大水就不會淹進地裡來了。
然後村裡還在修建水利工程,在上游挖出溝渠,把河水引進地裡,也要安排一部分人去挖溝。
念在謝華香剛剛下鄉,沒幹慣農活,要她去挑石子淤泥什麼的肯定挑不動,所以今天就安排她幹輕省一點的活,挖河溝去。
於是,謝華香從屋子裡出來,手裡就拎著一把鋤頭,這鋤頭差不多有她這麼高,走路的時候不時磕在地上,一不小心還會絆腳,沈麗華這小姑娘,看她拿鋤頭的樣子“咯咯”直笑:“謝姐姐,鋤頭不是這樣拿的啦,你得扛在肩膀上。”
謝華香看看別人的樣子,也學著他們把鋤頭扛在了肩膀上:“這樣嗎?”
沈麗華還是笑:“謝姐姐你扛上鋤頭也不像農民,肯定是因為你太白了。”
沈庭生這才想起來,他們平時都習慣了不戴草帽幹活,曬得黑黝黝的也不打緊,可是她這白白嫩嫩的臉蛋,一天曬下來,不紅腫脫皮才怪。
於是他湊過來,小聲說了句:“待會幹活儘量找陰涼的地方,要是沒有,就到樹蔭下歇著,不用擔心活兒幹不完。”
謝華香見他關心自己,心裡甜絲絲的:“那要是真幹不完怎麼辦?”
“你悠著點兒幹,能幹多少幹多少,幹不完的留給我。”沈庭生說完,又交待沈麗華,“待會你別亂跑,就在隊裡挖溝的附近割草,順便陪一下謝知青。”
說完沈庭生就揹著一把鐵鍁先走了,他今天的任務還是跟別的莊稼漢一樣,到河裡挖淤泥。
謝華香在生產隊先等著,隊長說了,待會等其他幾個負責挖溝的人來了,他一起帶他們過去分配任務。
沈麗華也待在她的身邊,絮絮叨叨地指點給謝華香看,來來往往的都是村裡的什麼人,小姑娘看起來在村裡人緣不錯,路過的叔伯嬸嬸們都跟笑著跟她打招呼:“么妹,跟你嫂子一塊兒出工啊?”
謝華香的事兒昨晚上在社員大會鬧了這麼一出,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了她就是沈庭生未過門的媳婦兒,現在人都住到他家裡去了,也跟過門了差不多了,就差還沒吃那頓酒而已。
社員們看謝華香的表情,有善意的,也有調侃的,嫉妒不滿的也有,最後一種目光主要來自於跟她年紀相當的年輕姑娘們,謝華香坦然地照單全收,然後悄悄地問沈麗華:“么妹,那個誰是不是喜歡你哥啊?”
沈麗華一臉茫然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啊?我不知道啊!”小姑娘說起要找什麼樣的男人的時候頭頭是道,事實上真的遇上這些事,還是很懵懂的。
對面那姑娘看見沈麗華的目光,臉上頓時掛上一片親切的笑容:“么妹,今天這麼早。”
沈麗華朝她點點頭,私底下卻把嘴一撇,小聲叨叨:“我哪天不比今天早啊,就會瞎說。”平時沈麗華跟阿婆睡,老人家覺淺,醒得早,她也跟著早起,吃完早飯沒事幹就上山去割豬草的,反正小孩子出工不用登記,上交一筐豬草就能記兩個工分,她要勤快點兒的話,一天能交兩筐呢!
謝華香覺得好笑,人家不過就是說說客套話而已,誰在乎你是不是真的來早了啊,不過倒是看得出來小姑娘對這姑娘的態度不怎麼樣:“怎麼,你不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