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有點應激反應,寵物醫生建議暫時先放在籠子裡飼養,慢慢培養感情。”
“嗯,知道了。”林嶼點點頭,“它的腿?”
“人為割傷,但傷口不深,醫生根據傷口角度猜測,是有人用鋒利小刀遠距離飛刺,割傷了它。問題不大,感染部分已經清潔處理,定期去複查換藥就行。”江宴說著看了一眼林嶼,他身上有很多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他很想問問,那些傷口到底是不是林嶼自己造成的,還有他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但是為了對方的自尊心,他只能裝作不知道。
兩人說著話,病房的小客廳裡被保鏢們簡簡單單地佈置完成。
深秋的天黑得早,窗外已經灰濛濛一片了。
“拉上窗簾,搞個氣氛。”江宴擺擺手讓保鏢們出去,起身走向窗戶。
光亮被隔絕後,林嶼被黑暗淹沒,似乎才放鬆了很多,他喜歡一個人待在漆黑的地方,想象著自己也是黑暗的一部分,誰也看不到他,無聲無息地存在著,這樣才安全。
可接下來他還沒有完全放鬆精神,客廳裡閃爍起來了溫暖不刺眼的小彩燈,讓他又緊繃起來。
江宴解開桌子上一個小巧的禮盒,端出來一個四寸左右造型可愛的小白蛇蛋糕。然後又拆開旁邊大一點的幾個,端出來一個10寸的卡通白蛇造型大蛋糕。
他今年21,十一月的生日,屬蛇。
“買一送一,自己點生日蠟燭?”江宴微笑著,“沒訂太大的蛋糕,覺得這個應該夠吃了。”
他把造型2和1的蠟燭遞給林嶼,“許個願。”
林嶼神色愈加暗淡,情緒一下子不對了,他不伸手,眼圈忍不住發酸。
往年的生日,都是姥姥給他煮一碗麵,攢了一年的錢捨不得花,卻捨得拿出來好多給他買肉回來,滿滿放一碗,自己一口都不吃,她說自己不愛吃肉。
長大後的林嶼才知道,姥姥總會為了讓自己吃到她力所能及買到最好的東西,說了很多慌。
姥姥“不愛吃”的東西好多啊,多得林嶼承受不住。
林嶼鼻子酸的難受,眼眶脹脹的。
他還沒有好好回報姥姥,想到這些,林嶼再也做不到把眼淚逼回去。
情緒十分異常。
“許願也不會成真。”林嶼搖頭,“許願不會實現。”
他對著蛋糕祈求,讓姥姥起死回生,有用嗎?
沒用。
“我以後都不想過生日。”他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對江宴重複著,“我再也不會過生日。”
他猛然站起來,搶過江宴遞過來的蠟燭,一把折斷,然後衝著大門跑去。
他好想姥姥,想得心裡一陣陣地疼。
林嶼壓了幾次自己的情緒,可它太洶湧了,不斷衝撞著,衝撞著……
“林嶼!”
江宴趕緊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長腿一跨去拉情緒突然失控的人。
“對不起。”他趕緊道歉。
是他忽略了很多問題。
他單方面想著給林嶼過生日,彌補遺憾,卻沒有想想其他的。
林嶼昏睡的時候,總是含糊不清地喊著一個音節,應該是姥姥。
而他對護士說沒有家屬的時候,江宴以為,林嶼只是親人不在H市,自己出來打拼。
可現在他琢磨琢磨,林嶼每次睡著都會哭著喊姥姥,那麼傷心,不會是他只有這一個親人,還去世了吧?
江宴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緊,那他這是幹了件什麼缺德事兒啊!
難道他姥姥是近期過世,林嶼才會這麼抗拒生日吧。
簡直是在林嶼傷口上撒鹽的惡毒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