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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瘋子,在這裡亂說什麼瘋話。皇后娘娘命你為陛下誦經祈福,你竟然敢違抗娘娘旨意。”幾名侍衛飛奔著從射月宮追了出來,架起蘇凌便往回走,蘇凌不住掙扎,拖拽間灑下一路血跡。
圍觀的人都不是傻子,見狀哪裡還敢多管閒事,轉眼便走得乾乾淨淨。
皇宮原本是天下是非最多、訊息傳得最快的地方。
剛剛才一天,宮中便流傳開這樣的訊息:昔日的大夏鎮國將軍,今日大燕皇帝宇文熠的寵君蘇凌,因與元皇后兄妹作對而被逼瘋。他在瘋狂中所說的話,也被一字不漏地傳播開來。
芷竹君說這些話時確實是瘋了,但有些話頭腦清楚的人未必敢說,瘋子才會說真話。
元大人確實厲害,長樂王被冠上了謀反的罪名,不管是不是事實,麻煩大了去了。
得到訊息的宇文律已經沒有精神痛罵蘇凌和元珏這兩個混蛋了,他強作鎮定地向皇太后辭行,連夜收拾行裝逃去自己的屬地。
無論這個蘇凌如何沒有用,他說的有句話卻是對的,他宇文律畢竟是有封地有軍隊的王爺,只要到了自己的那片地方,就算皇帝在對付自己的時候也得三思而行。閎都再好也要有命享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百二十三
火一直在燒,在自己的身邊蔓延開去,天地間都是火,自己無路可逃。火舌越竄越高,舔上了自己臉,卻沒有半分灼燒感,反而冷冰冰的,令人瘋狂迷幻的香味壓迫在頭顱最深處,似乎無比清涼,又無比麻木。
天空中烏雲翻滾,隆隆雷聲沉悶地響起。細細一聽,由不是雷聲,而是有人在雲層後說著什麼。
“再來幾塊涼棉巾。”這聲音很陌生,蘇凌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聽過。
身上溼乎乎的附著被拿掉,換上了新的。
有人從門外走進來,周圍的侍人都跪了下去。
“羅塔先生,情況如何了?”
“陛下,老朽明明說得清清楚楚,血咒是魔花,只能放四株,怎麼就放了十株呢?而且這一放就是八天。”羅塔狠狠嘆了口氣,滿是抱怨。
宇文熠九五之尊,何等尊貴,要換了平時,敢對他這樣說話便是大不敬。但此時宇文熠已經顧不得計較那麼多,只是黯然追問:“還能治麼?”
“事已至此,老朽只能盡力而為,能不能治好,則只能讓老天爺來定奪了。”
“如果治不好,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象太上皇那個樣子,時而瘋狂,時而呆傻。”
“就沒有清醒的時候?”
“哎,也有清醒的時候,但往往會伴著劇烈的頭痛,生不如死,要老朽說,還不如不清醒好。老朽已經用了藥,過一會應該就會醒來。”
宇文熠傻傻立在榻前,只覺得萬分懊悔。
知道蘇凌的情況後,他立刻命人撤走了“血咒”,擔心有殘留的氣味,還特意把蘇凌搬到了射月宮的側殿。本來想嚴懲元皇后,但元皇后卻聲淚俱下地說自己並不知道這花有毒,只是遵陛下之命將花搬來,至於為什麼搬十株過來,則是她錯將四聽成了十。
元皇后的看上去悔恨不已,皇太后又及時趕來說情。她現在懷有身孕,又是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總不能為了個男妃過分責罰她。
宇文熠雙拳緊握,強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轉身便走,回去後終於還是恨不過,下旨罰了皇后一年的俸祿,閉門思過。
那時他還總盼著羅塔能把毒解掉,誰知蘇凌竟然已經毒入肺腑,康復希望渺茫。
宇文熠彎下腰,凝望那張已經被病痛折磨得脫了形的臉,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緊緊咬著牙關,眉毛皺在一起。
伸出手指,想要撫平眉間的痛楚,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發抖。
宇文熠不由頹然收手,虛弱和無助感剎那間將他籠罩,他甚至在想,為了得到那張佈防圖而失去他,是否值得。
蘇凌終於醒來,眼神虛無縹緲。看見宇文熠卻忽然驚慌失措地往榻內縮排去,象是害怕到極點。
“凌,是朕啊。”宇文熠的一隻膝蓋跪到榻上想要接近蘇凌,蘇凌乾脆把自己抱成一團,全身微微抖動:“鬼,鬼,你不要過來,不要。”
“羅塔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老朽曾經稟報過陛下,‘血咒’有強烈的至幻效果,現在這位公子便是產生了幻覺。”羅塔剛說完,蘇凌卻忽然向宇文熠撲過來:“陛下,有鬼,你快把他們趕走,他們要咬我,咬得我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