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回頭,似在威脅方青餘別上前。
方青餘解釋道:“青鵝娘與鷹群伴生,專護剛破殼的雛鷹,以免其他山澗巖獸,像猿猱等物偷了蛋去,通常住在離鷹巢不遠之處,若大鷹離巢太久,青鵝娘也會充當養育雛鷹一職。”
李慶成:“但咱們一路過來,根本沒見有鷹啊。”
張慕望著瀑布以西的峭壁,方青餘點頭道:“普通的鷹,不適合在此處生存。所以……”
李慶成:“所以什麼?”
張慕神色遲疑,顯是未曾確認。
士兵們砍了樹木放倒,李慶成吩咐道:“你下山去罷。”
方青餘隻得躬身告退,剩張慕與李慶成在結冰的瀑布前站著。
張慕指方青餘,示意讓李慶成跟著回去。
李慶成道:“我不回去,你要做什麼這就做罷,我不礙著你。”
張慕斟酌半晌,攀上岩石,在瀑布邊一躍,穩穩釘在峭壁上,尋找突出的岩石,朝上攀去。
李慶成看了片刻,轉身走開,在押送木材下山的車隊前,尋將士要了根繩子,繞過峭壁,走走停停,最後尋到瀑布的源頭。
日落西山,朝西的峭壁上,遠方一輪火紅的夕陽,流金般的光芒灑在張慕的身上。
“慕哥!”李慶成在高處喘氣,把繩子拋下來,張慕揪著繩索,攀上峭壁中央的巖壁。
那裡有兩個距離不遠的鳥巢,一個巢中正是蹦蹦跳跳的青鵝娘,另一個巢裡,則有一隻通體雪白的雛鳥,虛弱地掙扎。
李慶成沿著繩子也滑了下來,二人共站一塊岩石,張慕把繩繞了個圈,在李慶成腰間束緊。
鷹巢內有數塊破裂的碎蛋殼,雛鷹啾啾地叫,於巢內翻滾,一旁數尺處,另一個鳥巢內的青鵝娘畏懼地看著這兩名不速之客。
“它的父母呢?”李慶成道。
張慕緩緩搖了搖頭,以指小心地把它撥到鷹巢中央,李慶成伸出手,要把它抓回去,被張慕猛地扼著手腕。
張慕道:“現在不能碰。”
李慶成蹙眉道:“它的父母不在了,是死在外面了嗎。”
他發現鷹巢旁凍乾的鳥屎,估計有好幾天了。
張慕道:“也可能被匈奴人捉了,走。”
張慕抱著李慶成朝上攀爬,離開峭壁,縱馬回楓城。
連日事忙,李慶成回楓城時便開始與唐鴻籌劃關防之事,夜裡張慕枕著手臂,靜靜看著房梁,翌日一大清早便起身,上馬出城。
“啞巴呢?”李慶成吃完早飯。
唐鴻道:“不知去了何處。”
李慶成心中一動,早飯後著下人剁了些肉糜,策馬出城,一路到了昨日峭壁邊上,看到高處岩石上站著一人,正是張慕。
“張慕!”李慶成喊道。
張慕回頭看了一眼,李慶成自己繞到峭壁上,攀下去。
“你來餵食?”李慶成看著張慕手上的一小塊生肉。
張慕點頭道:“是。”
李慶成被張慕有力的胳臂攬著,張慕手中攤著塊剁碎的生肉,低頭看李慶成,目光似在表露什麼。
李慶成:“?”
張慕:“你喂。”
李慶成接過,捏著朝窩裡的雛鷹面前湊去,被張慕輕輕拉了回來。
“不。”張慕道,又指指自己的嘴,期待地看著李慶成。
李慶成蹙眉,一頭霧水。
張慕神色有點黯然,把肉銜在嘴裡,李慶成楞了。
“等等,意思是說。”李慶成道:“誰的……口水,誰用唾液餵它,就認誰當主人?”
張慕緩緩點頭,李慶成接過張慕唇間那塊生肉,放進口中輕輕咀嚼,張慕作了個手勢,示意李慶成來。
李慶成嚼了幾下,又把肉片掏出來,餵給張慕,笑了笑。
張慕含著那塊鷹食,剎那間滿臉通紅,尷尬得站也不是,動也不是,片刻後李慶成道:“這麼一來,它便認得咱們了。”
張慕面紅耳赤,嘴唇輕輕顫抖,未幾,閉上雙眼,湊到雛鷹面前,唇對著鳥喙,將生肉餵了過去。
雛鷹仰頭,艱難吞了。
張慕又取一片,不敢看李慶成,李慶成問:“再來?”
張慕道:“不、不用了。”
李慶成十分奇怪,又問:“它這就認得我了?”
張慕不敢看李慶成,臉紅到耳根,點頭。
李慶成看著那通體灰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