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蓮步輕移,離開房門,經過楚睿時,她的嘴唇微動,“我十二歲了……”
風將她的輕語送到了楚睿的耳邊,有些飄渺。
楚睿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轉頭,只看到她搖曳的身姿,隨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消失在微暗的暮色中。
緊跟著,他心中一動,泛起狂喜的波瀾,十二歲,十二歲!
女子十五歲及笄,由女性長輩為其改變髮型,舉行成年禮。及笄之後便結束了少女時代,可以嫁人了。
這意思就是他還有機會,只要他在兩年半之內結束所有的一切,那麼他就可以離開那個殘留著他最悲傷的回憶的國家,回到這兒來,重新牽起她的手。
楚睿欣喜若狂,饒是平時冷靜自持的他都忍不住面帶喜色,眼中的光芒一下子迸發出來,彷彿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
因為他心中不再荒涼,竟然湧起了無限的勇氣,即使是皇帝又如何,他就要讓那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他嘴角的弧度比以往多了大半,如同冰山上開出的雪蓮花,聖潔而美麗,讓從未見過楚睿這麼笑過的墨三有些傻眼。
別說墨三了,就連元善嘉也是沒有見過的。
若是讓她看到了,不說會花痴地流下口水,也會有些震撼吧。
其實不常笑的人笑起來會很不自然,讓人有一種僵硬之感。
但是楚睿此時此刻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翌日,太陽初升,晨露親吻著大地上的生靈。
元善嘉望著初升的太陽,清淡的陽光被樹葉過濾,打在她的臉上。
她突然有一種**,回到她的家裡去,回到將軍府去。
“冉竹,把東西都收拾整齊,我們回去吧。”元善嘉望著迷人璀璨的朝陽,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
冉竹沒有多問,點頭便去了。
紅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著欲言又止,十分有趣。
偏偏冉竹根本就不管她的表情變化,一心收拾著東西。
紅秋只好把想法都吞進了肚子裡。
她敢保證,但凡她說出口,她的後果都不大好。她已經從冉竹身上看到了不好的感覺了。
哎!她在心裡長吁短嘆,硬是不敢說出口。
小姐為什麼最後要說那句話呢?她絞盡腦汁地思考了一晚上,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麼隱藏的意思在裡面。
難道楚太子不知道小姐十二歲了?
紅秋心不在焉地收拾著東西,特別想要跑去問問楚太子。
元善嘉在這兒的東西不多,就只有後來拿來的幾件衣服。
所以紅秋一個人在哪兒慢悠悠地就收拾完了。
冉竹收拾的主要是她的藥箱,以及一些這幾天曬出來的藥材。
那些藥材是她從附近的村民那兒收購回來的,年份沒多少,不過勝在新鮮,有些藥新鮮的才好用。
沒人搭理紅秋的想法,因此她也就想想便沒再繼續了。
元善嘉走出房門,迎著太陽站在院子裡的樹下面,陽光落在樹葉上,有點兒綠光露出來。
在雲國,每家每戶的院子裡面都種著一棵大樹,用來鎮壓宅邸,有些是月桂,有些是椿樹,也有種銀杏、梅花樹的,種類繁多。
元善嘉頭上的這棵樹是月桂,樹齡應該有七八年了,長得十分的繁茂,綠蔥蔥的。樹葉間有一些淺白色的桂花,帶著淡淡的香氣,不過因為還沒到時節,桂花並不多。
月桂樹上正站著一隻鳴叫的喜鵲,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人們總說它在訴說著:喜事來到,喜事來到。
喜鵲的叫聲其實說不上多麼好聽,反而有些單調,只是比較嘹亮罷了。但是因為它自身帶著的好兆頭,而且又是利於農事的益鳥,喜歡的人就多了。
樹上這隻喜鵲長得也沒有多麼特別,翼肩處大塊的白斑也和別的一樣,但是元善嘉看著突然覺得有些傷感,與喜悅相反。
那黑背的喜鵲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元善嘉的心情,有些疑惑地偏偏頭,便喳喳喳喳地飛走了。
“小姐,收拾好了。”冉竹將藥箱揹著,紅秋揹著一個綠皮白邊的包袱。
兩人相攜而出,站在元善嘉的背後,微風咋起,三人的裙裾微微擺動,月桂樹上有幾片樹葉調皮地落了下來,落在元善嘉的裙襬上,與院中的樹構成一副如畫美景。
這美景印入楚睿眼中,卻只看得見元善嘉